下了早朝,玄燁回到乾清宮卻沒有用午膳,隻是早早的吩咐梁九功請皇後到宮後苑一同賞景。芳兒接到旨意便匆匆換了衣衫,帶著清月和茗煙一道走在石子路上,聞得茗煙在一旁說道:“今兒個皇上好高興呀,竟然要請娘娘一道去宮後苑賞花。”
芳兒聞言隻是淡淡的反問了句,“皇上是真的高興嗎?”今日早朝上的事情她已經聽陸爾泰提起過了,心中正隱隱擔憂著玄燁,卻恰巧梁九功來坤寧宮宣旨了。
到了宮後苑的一處亭子,芳兒見玄燁站立在高處,眼睛眺望遠方,納蘭容若、曹寅以及耿聚忠還有索額圖均是站立在他的身後。見她到來便要紛紛行禮,芳兒微微搖首製止了他們的舉止,緩步上前,正好聽聞玄燁喃喃的問道:“芳兒,你說我親政和不親政有什麼區別呢?朝政還是鼇拜在把持啊。”
芳兒不知如何回答,這是沉默的走進亭子。倒是聽聞納蘭容若大聲回答道:“當然有。”見眾人紛紛相視與他,他倒也不驚,溫文道來:“區別就在於,您比以前更弱,從沒權勢到沒依靠。”
曹寅問道:“他們這一上奏,請皇上讓輔臣繼續輔政,那跟逼宮有什麼區別。”
索額圖微笑道語:“當然有區別。從此皇上可以親自下旨,權力來的更明正言順。”
玄燁默然的說著:“皇瑪嬤說的對,親政,我隻是撿回一隻小帆,可以乘它出海,殊不知我已失去一條戰艦……難道我真的輸了嗎。”
芳兒淡淡一笑,回答了一個“不”字,見玄燁回首望向於她,芳兒的雙眸中閃著堅定的信心,說道:“臣妾覺得這正是您強的地方。”
玄燁亦是淡淡一笑,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情意流淌在他跟芳兒之間,雙眸中亦是閃著堅定的信心,“沒錯,這正是我想的。”
曹寅不解其中之意,“那倒底什麼意思?”
玄燁緩緩落座於亭子內的凳子上,也順手拉著芳兒一道坐下,笑著問道:“曹寅,你聽過鄭伯克段於鄢的故事嗎?”
“沒有。”
耿聚忠解釋著說道:“左傳裏有這麼一個故事,有一位國君,他的幼弟仗著太後的恩寵,總是桀驁不馴,犯上作亂,意圖奪位篡國,可是國君呢,卻姑息之,縱容之,目的是讓他多行不義必自斃,到後來,他的弟弟真的明目張膽地起兵造反,國君才發大軍一舉克之。”
曹寅明白了,他“哦”了一聲,然後說道:“皇上就是要鼇拜多行不義必自斃。”
耿聚忠笑著說道:“沒錯,目前的朝政是由鼇拜把持著,皇上就是要讓他眾叛親離,讓他盡管驕橫跋扈,為所欲為,等時機一到,不愁除他。”
“要他滅亡,先讓他癲狂。我越縱容他,他越多行不義,越讓人不服,對我越有利。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再上下一心,一舉殲滅他。”
從此玄燁不再理會朝政,每天隻知和布庫玩摔跤,他不僅對鼇拜言聽計從,任其為所欲為,更是對其加官進爵,榮寵備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