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彩布滿宮後苑,目光所及之處無一不是喜悅紛紛,紫禁城內外均是散發著一股春節的氣息。接連下了幾日的大雪,今日終於放晴,芳兒站立在亭中圍欄邊,執手捏起一把觸手可及的白雪,讓其隨著指間的細縫紛紛滑落,在日光的照射下閃的晶瑩紛紛。
褪去精致的護甲交給身側的茗煙,並接過其遞上的巾帕擦拭了一下,重新戴上象征著身份地位的護甲,轉身看向亭內一眾姐妹。
“淑貴妃下的帖子邀一種姐妹在宮後苑相聚一番,自己到是遲到了,著實該罰呀。”
阮雪輕笑著說道:“皇後娘娘這話說的真不錯,等貴妃姐姐來了,定要她先飲三杯以示懲戒。”然後便吩咐貼身侍婢傳話禦膳房,上點小酒菜。
“身為東道主,貴妃娘娘自己卻遲遲未到,自罰三杯水酒也算便宜她了。”可蘭拿著錦帕擦拭著嘴角,也紛紛說道。
芳兒見眾人均不願放過東珠,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自徑走至阮雪身側,讓清月放了一塊軟墊在上頭,然後翩然落座。見跟前的石桌上飄著一片花瓣,輕笑了下執起來一觀,尚未開口說些什麼,便聽見“咚”的一聲,有人跪下了。
身著淺灰色的衣衫的小太監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嘴中說著請罪的話,“奴才該死,奴才沒有打掃好庭院,髒了皇後娘娘的手,奴才該死,請娘娘息怒。”
芳兒心中輕歎一口氣,連連搖首,輕看了一下小李子,示意他將那小太監扶起來。見那太監身子仍然哆嗦著,心裏暗自嘲諷,如今她也是令人害怕的主子了嗎?或者是他們這些無名無份的奴才認為所有的主子都是極言令色,抑或是他們自己內心深處對於主子的恐懼,又或是天生就有的奴性?
哪有人天生就有奴性?宮裏的奴才看盡了世間的一切起起落落,明白了弱肉強食的道理,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性命不保,自然得戰戰兢兢,動不動就下跪請安了。
“你這奴才膽子真小。本宮又沒說些什麼,瞧你自己把自己嚇得。”芳兒出言輕責了幾句,然後便讓小李子將其待下去了,省的他又衝撞了其他人。
“皇後娘娘當真賢德,奴才做錯了事情也不責罰,那誰要是做了娘娘宮裏的人,可當真有福氣了。”
李玉妍話中的諷刺意味芳兒又豈會聽不出來,將手中花瓣放置眼前,然後輕吹一口氣,手一鬆,那花瓣便隨著風向逐漸飄去。芳兒淡淡一笑,輕看了一眼衣著打扮華麗非常的安嬪,輕輕說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安嬪也跟本宮一樣的處理方式,相信景陽宮裏的是非會少很多,而內務府也不要來來回回往景陽宮送瓷器了。”
李玉妍氣結,一雙美眸子幹瞪著,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阮雪和可蘭倒是非常不給麵子的笑了出來。
東珠步上台階,便聽聞笑聲,不由得出口問道:“什麼事那麼好笑,也說出來給我聽聽?”
阮雪招呼著東珠在自個兒的身旁坐下,嘲笑似的看了一眼神色不佳的李玉妍,然後笑道:“其取其辱的事兒罷了,貴妃姐姐沒看見那是姐姐你沒有眼福。”
東珠“哦”了一聲,目光在李玉妍和阮雪之間來回看了一會兒,多多少少也明白了幾分,“沒眼福就沒眼福吧,我想隻要有人不知收斂,這其取其辱的事兒,我還是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