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清月將案上殘留的花茶收起,芳兒的纖手重新執起被阮雪擱置在一旁那一件縫製了一半的錦衣,抬眼輕望了下門簾,透過那灰暗的簾布,映射出兩個身姿婀娜的倩影,淺淺一笑。抬手接過茗煙遞上的繡花針,一針一線的縫製起來。耳聞外頭響起榮蘭恭敬有禮的請安以及阮雪自鼻間發出那輕微的冷哼,眉宇之間略有所蹙,無奈的搖首之後便隨即散去了。
“娘娘,榮常在到了。”小李子打著千兒說道。
芳兒輕輕“嗯”了一聲,稍稍抬眼看了下榮蘭,見她身穿緊身綢緞的淡白色宮衣,那一張嫵媚的臉上鑲嵌著一雙迷人的眼睛,此之上麵有長長的睫毛為它做裝飾,那挺拔的鼻子在中間顯得非常引人注目;一張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嘴,顏色如血一般紅潤。穿著一雙米色的上麵帶有紅黃碎花的花盆底鞋。用那珍珠做的美麗發簪,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晶瑩剔透,光彩奪目。隨後又將正副心思放在了錦衣之上。
榮蘭福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不似以往,今次榮蘭行禮之後並未起身,而是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態。
芳兒並未停下手中的針線活,但心中也甚是好奇,為何久久不見榮蘭有所動靜。便抬眸張望了下,見她守著規矩本份,依舊是半月跪姿,心想若是自己不開口,榮蘭怕是要一直保持此種姿態了。將手中的錦衣放置一旁,整理了下身上殘留的線頭碎末,芳兒伸出巧巧纖手,柔聲道:“榮常在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
芳兒指了下對麵的位子,示意榮蘭坐下,又著清月奉上茶點,然後便正色看向榮蘭,這才發現今日的榮蘭跟往常有所不同。雖依舊是嫵媚動人,卻不是嫵媚中帶著妖豔,而是有幾分清麗在其中。將擱置在小案上的茶點推到榮蘭跟前,芳兒淡淡的問著:“榮常在居住永福宮可還習慣。”
榮蘭稍稍抿了下嘴唇,“謝娘娘關心,臣妾一切都好。”
芳兒微微頜首,見她如是說便也不再多問了。瞧著榮蘭沾了一塊糕點品嚐了下,像是覺得味道不錯,又嚐了幾口,而後默默抬首看了自己一眼,像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芳兒見狀,淡淡一笑,既不左顧而言其他,也不開口詢問。隻是又重新執起錦衣開始縫製起來。榮蘭總是要跨出第一步的,然這一步也不是別人可以幫忙的。
榮蘭看著芳兒溫柔賢淑的樣子,原本焦慮不安的心慢慢的平靜了下來。那如水般淌過人心的氣質,令人異常舒服。鼓起勇氣,她輕輕的喚了一聲“娘娘”,待聽到芳兒似有若無的一聲“嗯”,她正欲開口講出心中的疑惑,卻意識到這殿內還有他人存在,“臣妾有話想跟娘娘單獨談談。”
嘴角含著笑意,芳兒抬首輕看了一眼榮蘭,也沒說寫什麼,便將目光轉向清月,微微頜首,但見清月了然的福身行禮,然後拉著一臉不情願、又看榮蘭不順眼的茗煙退出了殿內。然後芳兒才又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榮蘭的姣好的麵容之上,“現下你可以說了。”
“那日太廟之中,娘娘為何如此做?”榮蘭問道。
雖然心裏知道榮蘭指的是什麼,但是芳兒仍然裝作麵似不解,“本宮做什麼了?”
榮蘭紅唇稍稍一抿,顯然不想將此事親口說出,但又無可奈何。她深吸一口氣,道:“娘娘為何將承瑞的牌位放置在先祖皇帝的旁邊,讓他享受如此高的恩寵?”
其實也難怪榮蘭難以啟齒,無可奈何了。回想自她進宮以來,對芳兒總是抱有敵意,處處與之做對,好像讓芳兒不安生的過每一天就是她最大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