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的一場大雪掃盡了紫禁城長久以來的陰霾,一切的往事都如白雪一般覆蓋。翌日的清晨,初升的太陽照耀大地,給一切打來了喜慶和希望。然平靜之下處處有危機,玄燁麵臨的政治形勢仍然十分嚴峻:東南海上有台灣鄭氏抗清力量;西北額魯特蒙古準葛爾上層民族分裂勢力正日益抬頭;東北黑龍江流域沙皇俄國的侵擾已達數十年之久;南方有業已坐大的“三藩”割據勢力。其中,尤其讓玄燁憂心不已的就是日益囂張的“三藩”勢力,專製一方,嚴重侵犯中央集權。
三藩中力量最強的是平西王吳三桂,盤踞雲南十餘年,連雲貴總督也要受其節製。他有權選授官吏將領,吏、兵二部不得製肘,號稱“西選”,造成了“西選官吏遍天下”。而三藩用錢不受節製,每年所耗用的軍餉,幾乎要耗去國家財政的一半。玄燁為此日夜難安,
此日早朝,眾臣商議黃河水災一事,熊賜履身為當朝一品眾臣啟奏說:“回稟皇上,日前龔鼎孳大人會同工部尚書前往山西賑災,遞上的折子中說請求皇上撥銀改建河道。不知皇上是否已經有了決定?”
玄燁沉吟片刻,緊鎖著眉宇,“黃河連年水患,是該派人徹底治理了。這個工程耗資巨大,戶部能支出銀子來麼?納蘭明珠,你是戶部尚書,你來說說。”
納蘭明珠站列出道:“啟奏皇上,天下賦稅,僅一三藩便已消耗朝廷近半的收入。而平西王吳三桂每年耗餉已達九百餘萬兩。三藩把持駐地財收,恢複明末各種苛捐雜稅及徭役,使百姓怨聲載道,若能裁兵裕餉……”
“不要說了……”玄燁沉聲打斷,“大清入關,若非三藩平定男方叛亂,那大清哪能得天下?三藩有大功於國,且為朝廷倚重,先帝更賜下 ‘聽王節製’四個字。以後這類話語便不要再說了。”堂下眾臣都麵顯憂色,玄燁心裏吐出一口隻有自己才知道的愁緒,“修建河道之事便交由議政王大臣會議決策。除此之外諸位臣工還有事情上奏麼?”
魏裔介說道:“皇上,平南王尚可喜自感年屆七十,無力再掌管藩物,請求帶藩下閑丁孤寡老弱男女二萬四千餘口歸老遼東,並且賜封其子尚之信襲封王位,繼續鎮守廣東。”
此話一處,殿內眾臣神情各異,麵麵相覷,似是不敢置信。其中一人更驚恐的說出“尚可喜要求撤藩”。方才納蘭明珠提出裁兵裕餉便是暗示皇上撤藩,隻是還未將話說全便叫皇上製止了,如今尚可喜上此奏折,明顯將事情擺上了台麵。
“平南王對廣東一帶有莫大的功勞,撤藩一事交由議政王大臣會議商議過後再做定奪。”
嶽樂和福全相對一眼,縱然福全的政治見識遠不如嶽樂,但是從他的眼眸中不難看出對此事的震驚。撤藩對於朝廷百利而無一害,可問題是什麼時候撤藩才是最恰當的時機?
下了朝玄燁便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請安,才走至門口便聽聞裏麵笑語滿殿,側問之後方知今日柔嘉進宮來了。嘴角微微一笑,也隻有柔嘉才能給整個皇宮帶來笑聲了。抬手免了梁九功的高聲呼喊。踏入宮門,他見芳兒和東珠端莊的坐在一旁,隻有柔嘉一人笑得人仰馬翻,絲毫沒有一個皇家公主的樣子。
“什麼事情笑得那麼樂嗬?”
眾人聽到玄燁的聲音都起身福禮請安,玄燁體貼的扶起芳兒,而後才道了一句“平身”。柔嘉見狀嘟囔的說了一句,“皇帝哥哥真實偏心,隻扶芳兒姐姐,一點也不愛護我這個妹妹。”
玄燁輕笑,“有了一個耿聚忠寵你還不夠,竟然吃起皇後的醋來,柔嘉你羞不羞人?”
柔嘉嬌俏的“哼”了一聲,撇過頭不去理睬玄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