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正是趙昱。其人可以說是土生土長的徐州人士,當年,陶謙第一次征辟其出仕之時,其因看不慣當時的朝政,稱病不出,再三之後,趙昱麵臨著與其好友張昭一般的境況,陶謙以刑罰逼迫,不久之後,被舉為茂才。其人耿直,廉正有禮,之後得陶謙賞識,一路升為廣陵太守。雖說陶謙用的手段不是很光彩,對趙昱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知遇之恩,這也是為何當年陳登遊說幾人投奔諸葛瑾時,趙昱毫不猶豫的便出言拒絕。
陶謙用人,雖然也重用世家大族,相比於趙昱而言,卻更是信任趙昱,將其引為心腹,可以說,徐州之中,他可以算是對陶謙最為熟悉的幾人之一。陶謙經營徐南多年,天下未亂之時,更是廣施仁政於百姓,徐南之地,百姓盡得其恩,如今城中,幾人卻是不知道陶謙這個名字,對於徐南的百姓來說,意味著什麼,趙昱卻是知之甚詳,這才會憂心不已。
“其實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見諸人均是低著頭思考,對於城中情況最為熟悉的張昭出言說道,一開口,便將諸人的眼光吸引了過來。
“主公仁慈,施行的乃是仁政,所謂百姓者,無非是求的安穩日子,主公攻下下邳之後,施行的一係列政策,皆是以百姓為主,人有其田地,人有其吃住,正可長久之安穩。百姓之中,並非全部是愚昧之人,與主公相比,陶謙所施者,不過是小恩小惠而已,隻要下邳城安,城中百姓自然不會有所異動。再者言,城中有著六萬大軍,且有著曹、陳兩家之助,對於城中的掌控力足以將陶謙出麵的影響將至最低。”張昭沒有感到一絲怯場,諸葛瑾的用人之法,便是人盡其才,若真是有才幹,小節之上反而要求的不是很嚴厲。
“好!”荀攸擊案而起,對著張昭滿是讚賞,不由的為諸葛瑾感到高興,張昭之言,荀攸其實也能看懂,隻是城中差不多皆是陶謙舊部,與故主交兵本就情緒不高,趙昱之言雖也是實情,隻是眼光卻太過淺窄了,隻是知道歸知道,荀攸卻是不能說出來,而張昭,卻沒有這方麵的顧忌,也正說到了荀攸的心坎之中。
“子布所言甚是,主公雄才,其實小小陶謙可以比擬的,諸君若是有得機會前往徐北一觀,自然知道主公治下,比之徐南卻是兩種極致,如今下邳城占領不久,很多政策尚未實施,諸位心中當有信心才是,況且劉繇十萬大軍,於某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一般,何懼之有?”說至最後,荀攸很是傲然的將頭顱揚起,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屑。
陳登眼神有些飄忽,屋子不大,所有的一切一眼可以看盡,原本陶謙手下,出去陳圭之外,麵上盡皆帶有羞撚,還有一絲惱怒,對於荀攸如此狂傲顯得不大認同。陳登眼光瞟到父親陳圭身上之後,頓時愕然,片刻之後才將臉上表情收盡,重新露出淡然之色。
薑還是老的辣,陳登雖有智謀,卻還是年輕了。隻見陳圭自坐,巋然不動,荀攸之言在其心中,絲毫沒有激起波瀾,與荀攸相處半載,且不說對於荀攸智謀的佩服,單單是往日間,荀攸何曾有過如此表現?陳圭腦中一轉,便以知道了荀攸的用意。
見幾人表現,荀攸也不做得太過,隨即語氣一緩,口中淡然說道:“我欲統兵五萬,出城與劉繇對峙,下邳城中,須有一將防守,諸位誰願擔此大任?”
靜,一片安靜,屋中幾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出列接下。
與幾位文人不同,武將更願意的是征戰沙場,在他們眼中,即便是敵我實力懸殊,也寧願在戰陣上一較高下,誰會願意堅守城池?
荀攸也不惱怒,好似之前已經想到一般,嗬嗬笑了出聲:“你們不說,我可是要點將了。”荀攸眼中,透著一絲得意,他早就知道幾個戰將不會乖乖留守的,便耍了一個小計謀。
“王方,你素來便沉穩,留在下邳駐守,下邳乃是我軍之根本,重中之重,此戰若勝,記你首功。”軍令如山,軍令出,便再容不得諸人辯駁,王方隻好暗歎倒黴,將軍令接下。
“武安國,令你帶兵馬三千,以為先鋒,須知,以弱碰強,當以智謀,凡事三思而後行。”武將之中,隻有管亥、武安國、樊稠三人乃是統兵大將,荀攸卻是不敢大意,對其諄諄教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