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撒嬌半是憐憫,將要落不落的淚水熨帖在男人的肌膚上,提醒著他自己的存在。
“你真壞,非讓人家把這種難為情的話講出來。今天伯母邀請我去喝早茶,她提到了咱們的婚期,說是你定下的。少冷,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我好激動,真的,從沒有如此感激過老天對我如此眷戀……”
慕少冷拍在何楚雪背後的動作有微不可查的滯澀,然後又若無其事地,合著某種規律有節奏地輕輕拍著何楚雪。
婚期?
他根本不知道!
以至於後麵何楚雪說了什麼,慕少冷都沒太聽清。
直到懷中曬著小幸福的何楚雪忽然尖叫——
“少冷!”
淚眼朦朧,何楚雪從慕少冷的懷中跳了出來,沒有絲毫征兆。
她站在離慕少冷一步遠的位置,身體因為痛苦和打擊而瑟瑟發抖,蒼白的瓜子臉上滑過淚痕,嬌嫩的櫻唇因為驚訝還沒有闔上,整個人都是一副被打擊慘的狼狽模樣。
慕少冷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何楚雪已經哭得不能自已,上氣不接下氣的抽泣。
“怎麼了,雪?”慕少冷疑惑,剛剛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哭成這樣。
麵上不怎麼顯露,慕少冷包容地要伸出手去將她拉回,卻被何楚雪避開。
何楚雪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淚水,咽了口苦水,苦澀道:“少冷,我知道像我們這種家庭出來的男人,想要從一而終的對待他的愛人是不大可能的,雖然我曾卑微地祈求過老天你就是那為數不多的之一。可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就是偷腥,也要在來之前擦幹嘴巴呀!”
最後一句的歇斯底裏,何楚雪睜著通紅的雙眼悲憤地刺向慕少冷。
這一幕,在之前的盤算裏是沒有的,但是現在,何楚雪決定去演,因為這樣隻會降低慕少冷的戒心,接下來的行事才會更加方便。
“什麼意思?”慕少冷皺起眉頭,他對何楚雪是無盡的包容,更何況單純的小姑娘不會對他耍心思,他願意去嗬護這份長不大的天真。
仔細搜尋了下記憶,他從蘇家離開後,上車後換過一件襯衣。
對了!
下車的時候,蘇小希那鬼魅妖冶的一笑,還有故意流露出的風情萬種,那莫名其妙的一吻。
蘇小希,她是故意的!
“對不起,雪,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慕少冷站起身子,去跟何楚雪解釋,何楚雪卻是避得遠遠的,就是不讓他觸碰。
“事實都在眼前了,還有什麼誤會,你看看你襯衣上的唇印?是故意留下來氣我的嗎?少冷,我也是有心的,這顆心它因為太愛你所以才會更脆弱,受不得這般沉重的打擊。”何楚雪一臉頹喪,搖搖欲墜地楚楚可憐。
慕少冷氣得直接解開襯衣扣子,脫下來一看,果然,紅的不能再深的唇形,漂亮的過分,嘲笑著他此刻無法辯解的無力。
“雪,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不願意聽我的話。但是,我必須說,今天是順帶送蘇小希回去,沒想到她會故意在下車的時候給我留下這麼一個印記。隻是在車上,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何楚雪抽抽搭搭的哭聲稍稍地緩了一下,鼻音夾雜著哭腔,不服輸地反口道:“沒有在車上,那是不是在其他地方?”
慕少冷啞然,他張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又閉上。何楚雪的責問,讓他根本沒辦法回答。
這,算是變相的默認。
慕少冷將自己蜷在了陰影裏,犯了錯的男人,都是這幅頹喪的樣子。
何楚雪眨了下眼,讓壓得視線模糊的淚珠落下來,她依舊是哭著,不同於之前的抽抽搭搭,隻是無聲地哭。
沒有聲音的默劇才是最考驗演技的,這時候,所有的肢體語言和神態能將一個人的無奈和悲傷刻畫的淋漓盡致,那種渲染力能深深地給觀者心頭致命一擊!
何楚雪蹲下身子,貼在蜷在陰影裏的慕少冷,她的聲音悲傷地無力,輕到有一點聲響就無法保證每一個字的清晰:“對不起,少冷。她是你的妻子,我不該這樣問的。”
無力地,認命般的鬆下握緊他胳膊的力道。
“可是,少冷,你不知道。我希望你動的是其它任何一個女人,獨獨不能是蘇小希!因為,其它任何一個女人我都有理由去碾壓嘲笑無視,但是蘇小希她是你的妻子,她站在道德的至高處,俯視著我的卑微。少冷,我真的好難過。我好嫉妒她,嫉妒蘇小希。”
慕少冷深深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何楚雪的肩頭,將她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