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冷之前跟何楚雪說的沒錯,慕家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家庭。
這是因為,慕老爺子的身世有那麼點兒不同尋常。慕老爺子的父族母族都是大族,可慕老爺子的母親庾氏做為正室不得丈夫的心,最後一氣之下帶著慕老爺子回了娘家。
後來,朝代更替,庾家就轉移了產業,奔赴海外,慕老爺子也就隨著母親一起在國外生活。
由於自己身世和感念母親的不容易,慕老爺子嚴令子孫不得做出對妻子不尊重的事兒,更不能婚內出軌,更別提搞出私生子。
慕長赫嘟囔著:“人家小兩口那是情趣,不就一頓飯,你還要戴著有色眼鏡去挑剔。怎麼不去看看何楚雪處在什麼位置?我哥還沒離婚呢,就縱容著去跟何楚雪曖昧,嗬嗬。”
慕爸一聽慕長赫的話,當即拍了桌子,他還沒死呢,這兔崽子蹬鼻子上臉,管東管西。
“蘇小希就不是慕家承認的兒媳,你哥怎麼做有我和你媽看著呢,你操什麼心。何家怎麼了,門當戶對,我看他家小雪就不錯,年輕有為還有教養。”
“是呀,有教養,太有教養了,趕著給我哥當外室做小三兒。”慕長赫吊兒郎當的,晃動著脖子前的金鏈子,話音一轉,突然就說了後麵那句話,“爸,你先別生氣,要不我給你端盆水?”
“端水幹嘛?”慕爸的話語被打斷,懵了一下,打什麼水?
慕少冷卻是聽懂了慕長赫的話外音,他麵上依舊是深沉的嚴肅,眸子裏卻是笑意,還有一抹不讚同。
他這個弟弟呀,插科打諢的功夫越來越深了。
打盆水,不就是讓他爸好好擦亮眼睛嗎。
誰知慕長赫突然就把話頭引到了他身上,笑容賊賊的帶著邪惡:“哥,別繃著臉,弟弟端水的時候忘不了你。眼睛沒蒙蔽了,就用心去看看。哥你是不是忘了,在蘇小希嫁過來之前,你跟何楚雪的那件事兒?”
慕少冷就笑不出來了。
冷凝著表情,宛若冰霜,慕長赫是想做什麼。
慕爸一聽,如何不知曉慕長赫肚子裏賣的什麼藥。
那件事指的是何楚雪曾經在訂婚宴上給慕少冷難堪,當時兩家也鬧得很不愉快,不過後來何家專程登門致歉。
男人嘛,有什麼吃虧的。
再說,那時候孩子們年紀小,做出的事情不成熟,還計較什麼。
要都扒著以前的賬,還過不過下去了!
“我看你今兒就給閉嘴,別張口說話!長赫你先出去吃飯,你弟弟今兒皮癢,我不抽他就不是他老子。”慕爸冷厲著臉,衝著慕長赫教訓道:“小兔崽子,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都白教你了!”
慕長赫不為所動,他就是叛逆,就是任性,怎麼著了。
“你什麼時候教過,我一出生,就把我扔到了國外。現在說教我了,怎麼教了?爸,我喊你一聲爸是因為咱們血緣上的關係,但是請不要拿你那套管教下屬的手段來對付我。這不民主!”
慕少冷起身,既然他弟自己作死欠抽,他也不管了。
不過,剛才慕長赫說得是什麼事兒,他怎麼就不知道?
起身,離開,門還沒關上。
慕長赫就嗷嗷地衝了出來,不過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忽然對著慕長赫冷冷一笑:“你要是娶何楚雪那個女人就趁早放了蘇小希,別霸占著耽誤她青春,女人耗不起!”
慕少冷忍不住反唇譏諷:“狐狸尾巴露出來了?我就是不要她,也輪不到你接盤。”
兩人兩看兩生厭。
就跟小時候的每一次見麵一樣,都是不愉快地分開。
慕爸這時喘著粗氣,拍著自己心口。
“老了老了,果然是不中用了。”
感慨著,他的手就放在了左下第一個抽屜,多少年沒有打開過了。
慕爸的神色莫名地哀傷,還有不加掩飾的羞慚和愧疚,已經泛老的手哆嗦著打開了抽屜,裏麵是一個文件夾。
拿出來,吹了吹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慕爸小心翼翼地打開,裏麵拿出了三樣東西——一份契約、一份領養書還有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民國風服飾的女人,她綁著大辮子,笑容甜美,一雙新月眼就像夜間天邊的亮光,照亮人心底最不堪的陰霾。
這個美麗有富有民國氣息的美麗女人,是慕振海自小都在嗬護的夢——庾瑤。
“庾瑤小姐,你現在到底在哪裏?海哥是真的後悔了。”慕爸也就是慕振海,他手指一直盤旋在照片上方,不敢觸碰,那是一場夢,綺麗繁複的夢。
夢裏的庾瑤小姐總是在玫瑰莊園裏,坐在滿是花朵的秋千上,快樂的笑聲仿若銀鈴,清脆的傳遍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