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爺子才剛說換人，正巧李伯就進來了，他一見到李伯，便道：“李伯，換你來。”
瞧見他是認真的，慕長赫這才收斂起來，一副認錯的樣子。
“爺爺，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啊，我棋藝再好，不也是你教出來的。”見慕老爺子真的有些惱了，慕長赫討好的道。
這句話顯然很受用，慕老爺子這才笑眯眯地看向慕長赫。“我也是逗逗你的。”
“爺爺，你都多大了還開這種玩笑。”這慕家上下，也就隻有慕長赫敢用這種語氣跟慕老爺子說話。
“怎麼？開玩笑還分歲數的。”
“當然不是！爺爺你這樣多可愛，平時總板著個臉，我都不敢跟你多說話。”
“哈哈，這小子真會說話。”慕老爺子爽朗地笑了聲，目光從慕長赫身上移開，轉移到剛剛進來的李伯身上。
李伯的表情此時有些凝重，看樣子似乎有什麼事情要跟慕老爺子說。
見他如此嚴肅，慕老爺子也不笑了，沉聲道：“李伯，有什麼事情嗎？”
“老爺，的確有事需要跟您彙報，不過還得麻煩小小少爺回避下。”
李伯說得很直白，聽他那麼一說，慕老爺子大致明白了李伯要說的是什麼事情，神色一凜，對坐在對麵的慕長赫道：“長赫，你先出去下。”
慕長赫聞言麵色微動，眼珠一轉，笑了一下起身，對慕老爺子恭敬的說，“那爺爺，我先出去了。”
“恩。”慕老爺子點點頭，板著一張臉，不怒自威的模樣，仿佛剛才那爽朗的笑容隻是一個錯覺。
兩人目送著慕長赫出了書房順便帶上了門，慕老爺子這才把視線放在李伯身上。
“有消息了嗎？”
“有庾瑤小姐的消息了。”李伯沉默了會，才緩緩道出這句話。
慕老爺子臉上的平靜有了一絲瓦解的跡象，他的手指輕微顫抖著，半晌才從口中憋出一句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裏，卻蘊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她，還好嗎？”
李伯瞳仁一縮，有些難以開口，害怕他即將開口的話會打擊到眼前的這個老者。
見他一直猶猶豫豫地沒有開口，慕老爺子的心猛地沉了下來，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庾瑤小姐她……”李伯神色掙紮著，真不知道是該不該開口。
“她怎麼了？”慕老爺子的眉頭緊皺，繼續追問。
“庾瑤小姐她，已經去世了。”這一句話花掉了李伯所有的力氣。
慕老爺子這些年來一直苦苦尋找著庾瑤的下落，他都看在了眼底，可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得到了這麼一個消息，隻怕任誰都無法接受。
空氣隨著這一句話宛如在一瞬間凍結了，慕老爺子蒼老的臉仿佛在霎那又老了幾分，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他設想過很多關於庾瑤的場景，想過她離開了庾家可能過得更好，也可以過得不好，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死亡這個結果。
他這把老骨頭都安然活到了這個歲數，可庾瑤卻……。
隻歎世事無常，低垂著視線，目光落在了那棋盤上，慕老爺子的聲音有些幹澀，“是……怎麼去世的？”
“生了一場大病，沒能挨過來。”李伯的神色有些黯然，腦海裏似乎有一個身穿藍裙的俏皮女子前刻還自由自在的在草地上奔跑著，下秒一身藍裙卻已經蒼白。
“什麼時候去世的？”
“去年。”
“那個人呢？”
“庾瑤小姐去世後，蹤跡全無。”
“這消息，可靠嗎？”慕老爺子還抱著最後的希望，明明知道李伯一向隻在得到確切的情報才會告知他，可內心依然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個好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縱使活到了這把年齡，依然無法接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事實。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一瞬間慕老爺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二十多年來的苦苦找尋，隻聽到了她去世的消息，心裏的愧疚感在心裏藏了二十多年，在一刹那炸裂開了，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老爺。”李伯看著慕老爺子那麼頹廢的樣子，於心不忍，喚了一聲，道：“情報中，庾瑤小姐曾生下了一個女孩，今年也該19歲了，不過女孩的父親身份不明。”
李伯的這一句話，無疑如同平地一聲雷一般，驚得慕老爺子猛地抬頭。
那毫無生機的眼神猛地迸發出一絲光芒。
“孩子呢？”
目前來說，孩子的父親是誰對慕老爺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是庾瑤的孩子，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他去尋找這個女孩的下落了。
“還沒找到，我會加大人手繼續尋找，一定會找到庾瑤小姐的後代。”李伯神色堅定，給了慕老爺子一顆定心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