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知道,在這一陣風過去之後。荒野終將沉寂下來,恢複到該有的樣子。
她隻能不斷的抽泣著,淚水如打開的水龍頭,完全無法自我控製。這是淩雪薇二十六年的人生來,第一次在有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哭得如此放肆,如此肆無忌憚毫不遮攔。
龍漠軒看了林建華一眼,什麼也沒說,傭人推著他,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而當他的病床最後消失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時,淩雪薇的心中,最後的希望化為粉靨。
她多麼了解他,多麼深愛他。然而也正因為了解,才使自己的這份愛顯得這麼荒唐可笑。如龍漠軒這般不擅長表達感情的人,如果他愛自己,在看到自己哭成淚人以後,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假如躺在這裏的是冷雨柔,假如是冷雨柔泣不成聲,假如是冷雨柔任性的拒絕他的求婚,他會怎樣?
也會這麼淡漠的不動聲色離開嗎?
一想到這一點,淩雪薇的心就無以複加的痛。太可笑了,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執念,隻不過是自己可笑的以為龍漠軒對自己餘情未了。而其實,那隻是他身為男人的動物本性罷了。
看著中指上那枚閃閃發光的戒指,綻放著燦爛的光芒,卻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無知與愚蠢。淩雪薇轉動著戒指,卻終究舍不得摘下來。
自己追逐了這麼久,愚蠢了這麼久,失去了孩子,也與父母決裂了,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才終於戴上了這枚夢寐以求的戒指……
就讓它在自己的手指上,再多停留一些時間吧……
林建華輕輕的走到淩雪薇的病床前,站在她的身後,心疼的伸出手去,想將她擁入懷中,然而手停頓在半空之中,卻終究是久久停頓著沒有放下去。
而同一時刻,冷雨柔與方浩傑正在公司裏開會,針對下午的新聞發布會,露露媽咪正在安排一係列的活動。
冷雨柔始終低垂著頭勾不起什麼興趣,雖然這是自己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夢想著能讓更多人聽到自己的聲音,用自己的歌聲撫慰更多人的靈魂,可是現在才發現,人世間總有很多事是自己無可奈何的。
“小雨,你對這樣的安排有意見嗎?”露露媽咪站在橢圓形的大辦公桌最上方,雙手撐著桌子的邊緣,微笑傾身問冷雨柔。
冷雨柔啊了一聲,回神過來,對上右邊方浩傑關切的眼神,忙擠出一絲笑意道:“沒意見,怎樣都好。”
事實上,她剛才正在走神,對於露露媽咪到底說了些什麼,根本就沒聽進去。
而方浩傑卻是露出了欣慰輕鬆的笑容。他以為,冷雨柔接受了露露媽咪的安排,也就是終於放開了過去,願意和自己攜手共同麵對未來。
在他心裏,冷雨柔就像他親手挑選的那枚心型鑽戒一般,溫柔,安順,淡雅,美好。不管冷雨柔經曆過什麼,也不管他缺席的三年,她度過了怎樣的人生,她始終是自己的冷雨柔,是那個會低頭羞赧淺笑的小姑娘。
而他,願意在眾人的共同見證下,向她求婚,許她一世溫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