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月來,冷雨柔第一次開口與龍漠軒說話。第一句是說孩子,第二句……卻是關於方浩傑。

龍漠軒搖著頭,望著冷雨柔,他想告訴她,方浩傑怎麼會害怕你變成什麼樣呢?不管你什麼樣他都愛你,他也不舍得不要你……隻是,正因為他太愛你,所以他才害怕自己給不了你幸福,也不願意讓你為他失去雙腿而自責,所以寧願不再出現。

隻是,那些話哽在喉嚨裏,龍漠軒始終說不出口。對著冷雨柔執著的眼神,龍漠軒終於清楚,原來冷雨柔這一個月來的沉默和哀傷,都隻是在等待方浩傑。如果自己不說出來,她恐怕會永遠等下去。

望著冷雨柔的眼睛,龍漠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冰冷而充滿鄙夷,寒聲道:“他走了。”

冷雨柔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著他。

龍漠軒狠狠心,薄唇凜冽的說:“他說,你這個樣子,不再是他喜歡的冷雨柔,所以他回國了。回新加坡,結婚了。”

對不起,方浩傑。

對不起,雨柔。

龍漠軒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撒謊竟然這麼痛苦。可是,他不能告訴冷雨柔,方浩傑已經失去雙腿的事情,那樣冷雨柔一定更加難過。對不起,浩傑,你並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患了抑鬱症,她不能再經受任何一點點打擊了。

相對於死亡來說,冷雨柔恐怕更願意接受方浩傑回新加坡結婚的消息吧。

隻是,等了一會兒之後,冷雨柔竟然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看著龍漠軒,道:“不信。”

“我不信,浩傑會離開我,更不信他會娶別人。龍漠軒,你對我撒謊的已經夠多了,我不再相信你的謊言,也不會再被你欺騙。盡管淩雪薇離開了你,但我,再也不會愛你,不會回到你身邊了……”

冷雨柔是含笑說出這番話的,在她醒來之後,腦子裏似乎就隻有方浩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龍漠軒,心裏某個地方還是會隱隱作痛。

而龍漠軒聽著冷雨柔的話,忽然崩潰了。一個多月來的堅強,讓他的情緒低壓到了極點。

龍漠軒忽然伸出手扣著冷雨柔的後腦勺,用蠻力將她粗暴的擁入懷中。

冷雨柔掙紮著,卻聽見肩膀上男人低低的啜泣。那聲音裏的壓抑讓她的心一窒,便逐漸停止了掙紮,隻是呆呆的聽著,心裏空蕩蕩的。

又幾日後,冷雨柔靜靜的躺在沙發上,房間內的立體音響環繞,播放著治療係的音樂。龍漠軒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發現冷雨柔昏昏欲睡,無可奈何的問醫生,這樣的音樂究竟有沒有作用。沒想到醫生攤手說,這純粹看運氣,究竟哪種音樂能觸動她,誰也不知道。

龍漠軒忽然心裏一動,問道:“她是歌手,如果是她自己創作的歌曲,會不會比較有效果?”

在心理醫生的許可下,黑子買來了冷雨柔的專輯DVD。黑子把DVD放進放映機裏,龍漠軒拄著拐杖,艱難的走到冷雨柔身邊坐下,輕輕的對她說:“雨柔,這是你自己作詞作曲的歌,現在已經熱賣了,很多人都喜歡你的歌,他們誇你的聲音是本世紀最清靈動聽的聲音,你的鋼琴是最能撫慰人心的音樂。你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