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扶著他的手臂，表情怔怔地。
她的腦海裏又浮現出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
從陌生時的神秘，到如今熟悉之後的脆弱，中間就像是經曆了一萬年這麼漫長。
無論當初對他的印象有多壞，如今也已經被改寫了。
雖然他有時候突然的表白實在令人煩惱，可一想到眼下這麼虛弱的他又要顛沛流離，路瑤還是不忍。
半晌，她又輕聲問，“覓先生，那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我已經準備好了。”
覓封說話的時候，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路瑤的身上，一刻也沒有移開。
路瑤的眉目間全是擔憂，“為什麼非要這麼快？”
“快嗎？或許吧，總是要走的，早和晚又有什麼不同。”
覓封的眼角全是苦澀，“其實離開並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可以，我隻想留下來，和你在一起，就算一輩子蝸居在這間小房子裏也沒關係。”
……
路瑤沒說話，她隻是默默地垂下了頭。
覓封見狀，又扯唇而笑，“我開個玩笑而已，你別緊張了。”
路瑤抬頭看他，“嗯……我送你。”
覓封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眼神也瞬間變得幽暗，“謝謝，陪我到車庫就好，保鏢會在那裏接應。”
路瑤點點頭，又抬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上的褶皺，就當是送別前最後的關心。
“好了，我們下去吧，別讓他們久等。”
再看向她的時候，覓封麵上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一雙茶色的眸子深邃至極。
路瑤和他對視一秒，腦海裏瞬間又恍惚了，這一眼，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神秘幽冷的他，那個宛如吸血鬼一般危險，令人不敢靠近的他。
……
從電梯下樓的路上，誰也沒說話。
路瑤小心攙著覓封的胳膊，幫助他用雙腳前行。
好好兩人足夠默契，這一路下去十分順利，並沒有發生路瑤擔心的那種尷尬場景。
覓封像是看出她的心事，臨出電梯的時候又打趣道，“這麼緊張，是怕我又摔跤，把你也帶到地上去嗎？”
路瑤咬著唇，盡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一些。
“覓先生，那你以後怎麼辦？”
“以後我都會用自己的雙腿走路，因為我怕我已經沒有坐在輪椅上安穩的日子了。”覓封轉頭看了她一眼，又輕聲道，“所以從現在起，我必須練習。”
這樣一句頹喪的話，說得路瑤又垂下腦袋，神情一片黯然。
出於朋友的立場，她是真的很擔心覓封之後的生活。
可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誰也不能永遠陪在誰的左右。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覓封突然停下腳步，目光平靜地看向不遠處的一輛房車。
路瑤抬頭，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隻見房車上麵，已經有兩個黑衣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覓先生，保重。”
“我會的，你也是……”覓封轉頭，目光不舍地看著路瑤，“可以給我一個臨別的擁抱嗎？”
路瑤抿唇一笑，既有些無奈又有些傷感，不等覓封主動，她突然張開雙臂，很是坦然地和他擁抱了一下。
覓封的表情似乎真的很滿足，他看著路瑤，剛欲張口說點兒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停著的一輛白色的車子突然‘桀桀’地叫了兩聲，車燈一閃，接著那車子就猛地朝這邊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