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盛夏的夜晚,那個時候的上海還沒有嘈雜的車輛,沒有令人窒息的被汙染的空氣,也沒有後來國際都市的那種燈紅酒綠、繁花似錦,有的隻是淡淡的溫馨,淡淡的清爽。
這樣的夜晚,抬起頭來,你就能看到整片整片一望無垠的星空,繽紛的繁星交織出一個絢麗而又多姿的夢——嗯,算是一個美夢。
這是一片柔軟的草坪,鮮嫩的小草在白日裏吸收了足夠的養分,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開始茁壯的成長,兩個年幼的孩子平躺在這片草坪上。而小草們對於這兩個孩子,大概是充滿了寵溺的愛,用最溫柔的身軀來擁抱他們,來撫摸他們。
看著頭頂上的星空,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問道:“小慕,你是要搬家了嗎?”她的聲音很甜,配上可愛的長相,小蘿莉的萌態,要是有成人在這裏,一定會被她的可愛所傾倒的。
躺在她身邊的小男孩嘟了嘟嘴,用一種滿是不悅的語氣回答說:“哼,是啊,爸爸媽媽又吵架了,說是要搬到青浦區什麼的…….”小男孩叫李顏慕,他的性格內向,剛讀完一年級,因為身子瘦弱又不愛說話,從小就沒什麼朋友。而因為他的父母,還總是生活在顛沛流離中,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朋友,就又要搬家了,對於幼小的李顏慕來說,青浦是一個遙遠的地方,未來也是未知的東西,可他很在乎自己的這個朋友——淩七月。不想離開,真的不想離開,可是即便如此,年幼的我們也知道,當你沒有成長的時候,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珍惜的東西從身邊溜走,你追不上它們,甚至連去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們渴望成長。然而成長帶來的卻是更加多的遺憾和悔恨,所以長大後我們又恐懼成長,害怕成長,不想長大。真是一個可笑的怪圈。
聽到李顏慕這麼說著,小女孩淩七月一臉的失落,她還不懂什麼叫分別,隻是下意識的覺得,如果以後再也看不到李顏慕,心裏就空空落落的,堵堵的。
兩個孩子都不說話了,呆呆的看著頭頂的璀璨的星空。
“喂,七月,你覺得這個怎麼樣?”李顏慕的叫聲把淩七月從回憶裏拉扯出來,剛才他已經挑好了護膝、護腕、護臂,全部都是耐克牌的,清一色的黑色,現在李顏慕手裏抓著的則是一個紫金色的護指。護指上印有KOBE的字樣,他把護指套上去,在淩七月的麵前擺弄了一番。
淩七月呆呆的看著李顏慕,腦海裏還是小時候的一幕幕,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李顏慕有點詫異的搖了搖她,她才醒轉過來。
淩七月笑了,開心的笑了,七年,不長不短,現在站在她麵前的李顏慕已經是一個高大清秀的男孩了,不再是那個和她一起調皮搗蛋的壞家夥了。可她還是愛著李顏慕,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都深深的愛著。
而且,現在在她麵前的是,活生生的,真實的李顏慕,不是照片裏的,不是回憶裏的,這就足夠了。
在淩七月的天空裏,李顏慕就是她的全部。
“恩,啊?這個,很好看呢。”淩七月吃吃的笑著,指著那個護指說道,“和小慕很配,而且小慕經常灌籃,有護指的話就不會受傷了。”
得到淩七月的肯定,李顏慕就準備把這個護指買下來了,當他正準備掏錢的時候,一個陰沉的聲音忽然在他身邊響起;“嗬,吹牛也要看場合吧,一米七幾的人灌籃,你以為是拍電視嗎?”
這充滿嘲諷的話自然是引起了李顏慕兩人的不滿,李顏慕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年紀和他相仿的少年,長得很高大,粗略估計有一米九,最為可怕的是他的身體很強壯——乍一看,這樣的身體素質絕對能媲美職業球員,如果他打籃球的話。
那個少年見李顏慕看向了他,一挑眉,說:“怎麼,你覺得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一米七幾的人能灌籃,彈跳要在一米左右吧,你想說你有這樣的彈跳?”也難怪他不相信,他們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彈跳,估計都被國家隊給注意上了。
“老板,錢我放桌上了。”李顏慕不喜歡和陌生人搭話,更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他拉上還想說點什麼的淩七月,付了錢轉頭就走了。
看到李顏慕離開,那個少年隻是嗤笑了一下,轉回去看自己要買的東西了,他今天來這裏不過是為了買護指,這樣的對話不會在腦海中存在多久。
當然他也不知道,這個被他輕視的少年沒多久就把他所引以為榮的驕傲摧毀的一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