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雖不是官宦人家,到底也是豪門商賈,禮不可廢,但由於新媳婦是公主,在新婦進門第二天,除了新婦要給公婆敬茶,方家所有家眷也要向公主行君臣之禮。
一早,方家二老就梳洗好,帶著全家老小到了新房門口,陸紫柔自然也在人群之中。
正月初二,新房門被由內而外的推開,陸紫柔隻看見兩雙鞋子並肩走了出來,她隻靜靜的呆在方夫人身後,隨著大家一起行禮問安,自始至終她隻看著眼前的兩雙鞋子,並未抬起頭來。
“爹娘快快起來,這不是折殺媳婦了嗎!”陸紫柔聽著公主溫柔的聲音,看著那雙金絲牡丹繡鞋一步步靠近,公主扶起了方家兩老。
悄無人知的,陸紫柔朝後退了一步。原以為公主都是高傲、驕蠻的,但似乎,這個公主不是。陸紫柔的眼中多了抹自己也未發現的擔憂。
方老爺也不多禮,領了家人往前廳。
待兩老坐定,丫鬟呈上茶水,公主按禮給兩老敬茶。
方家兩老似是對這個公主媳婦滿意非常尤其是方夫人,讚不絕口。那些讚美的話聽在陸紫柔耳中,很是刺耳。她過門一年,從未聽過婆婆說過她一句好話。她果真這麼不如公主嗎?陸紫柔的頭更低了,她的心思飄忽,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逃避行為。
“這位便是陸妹妹嗎?”榮華公主柔軟的嗓音在陸紫柔耳邊響起,那一聲妹妹聽在別人耳中是公主有皇家氣度,竟能容的下她。而聽在陸紫柔耳中卻分外刺耳,似是嘲笑,又仿佛是示威。陸紫柔心中百味參雜,吐出口的卻是聲低低的:“是。”
公主注視著陸紫柔,她當然也注意到了方皓羽看陸紫柔的目光,那裏有她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溫柔。
“抬起頭來!”公主的聲音微微抬高。
陸紫柔不確定的抬起頭來,正對上公主審視的鳳目,心,驀然的一驚。
那一對眼間,兩人均是心思百轉。
陸紫柔隻覺眼前一亮,似一朵開的正豔的嬌貴牡丹。小小的瓜子臉,柳葉眉彎彎,不笑時也帶了幾分笑意;狹長的丹鳳眼,眼波流轉間,竟是風情;小巧的美人鼻,嬌俏可愛;嫣紅的唇瓣,不點而珠。那樣的美,美的張揚,既嬌且魅。這樣的容貌,不愧為天朝第一公主的美名。陸紫柔恍惚了,她不知所措的低下了頭。
在她恍惚的一瞬間,公主已拉了方皓羽做於方老爺下手。
“妹妹長的倒是清秀,。。。”陸紫柔隻聽到了這麼一句,公主的話語已被周圍的議論聲蓋下,分辨不清。
“柔兒也過來坐下吧。”聽到方皓羽的聲音,陸紫柔抬眸望去,方皓羽的目光早已轉向公主,公主正說著宮中的趣事,人人都在認真聽著,間或傳出笑聲。陸紫柔站在那裏,進退兩難。她覺的他們才是一家,自己不過是個格格不入的外人,一個多餘得人。
“小姐。。。”
聽不見珠兒擔憂的呼喚,陸紫柔隻覺得一陣惡心,忙捂住了嘴。
“小姐!”陸紫柔臉色慘白,嚇的珠兒驚叫出聲,此時方皓羽也轉過身來。
陸紫柔看著望向自己的方皓羽,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陸紫柔放下心來,任自己昏倒在方皓羽迎過來的懷抱中。
陸紫柔醒來時,人已在後院房中,天色已黑,眾人早已隨大夫離開。
“我怎麼了?”陸紫柔出聲,才發現自己異常的虛弱。
“傻柔兒,我們有孩子了。”方皓羽笑著,這是陸紫柔第一次見方皓羽笑的這般開懷,以往他再高興也是很溫柔淡雅的笑。
陸紫柔也笑了,不僅僅是因為孩子得到來,更是因為方皓羽的笑,她喜歡他這樣笑。“以後就這樣笑吧!”不覺的,陸紫柔已將心中想法說出了口。
方皓羽一怔,隨即又笑開。
手輕輕撫上小腹,雖然毫無所絕,但那裏已有了一個小生命的存在,陸紫柔的臉柔和了,出現了隻有母親才有的光芒。抬頭,卻見珠兒壓抑著低低哭泣,陸紫柔輕柔一笑:“傻珠兒!”
珠兒一聽,哭的更厲害了,倒是看著這一對主仆的方皓羽,嘴邊的弧度漸漸放大。
當有人快樂時,必然也有人難過著。
“公主!”小金氣憤的叫著,自從公主去了前廳一趟,回來後就開始發呆,上了一桌的酒菜,公主也隻是看著,動也不動。
榮華公主猛然抬頭:“駙馬還在後院嗎?”
“睡說不是呢!這個駙馬也太不像話了,這才新婚第二天,竟敢丟下公主跑那個女人那去了。”小金為公主抱不平。
“別說了。”小銀在一旁,忙拉住滔滔不絕的小金,看著公主鐵青的臉色,看來她還是晚了。
“不許你這麼說,你是什麼身份,他好歹也是駙馬,哪能由你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