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衣人出手的速度很快,妖孽閃身的速度更快!
在黑衣人攻擊的瞬間,他便嬉皮笑臉地躲在了院長的身後,嘻嘻哈哈地好不欠扁。
“怎麼,長不出來我這般俊美的麵容便恨不得毀了我的傾城容顏?看來你的心果然如你的衣服一般,黑到透頂!”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時間太過漫長,甚至都漫長到了他已經記不清了。
隻是,若是在回想起往事,卻依舊有一種深深的絕望之感。
那還是二十年前。
他一襲月白衣衫優雅出塵,坐於琴前,白皙修長的手指撫著琴弦,淒婉哀傷的音調便從琴上傾瀉而出。
他的神色始終是那麼平淡的,即便在那決絕悲愴的琴聲中央,也絲毫沒有被自己的琴聲感染,仿佛這琴聲是他人所作,而他,隻是一旁的聽眾。
不知過了多久,那淒涼的琴聲才緩緩的平息下來,隻是餘音繚繞,整個庭院中一種濃鬱的悲涼淒愴氣息,經久不散。
突然聽到前方一陣騷亂聲音,他卻連頭也未抬,隻是那平靜的神色之下,卻也未必表裏如一的波瀾不驚。
華衣男子帶著無數人手便闖進了這個原本安靜的庭院,剛一踏進,看見他坐於琴前,華衣男子便冷笑一聲,道:
“長言,這一曲可算結束了?”
隨著男子的說話聲音,無數士兵衝了進來,將他團團圍住,不留一點縫隙。
他笑了一下,卻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意味,那幾近於無的淺薄笑意,是極度的失望和冷漠:“阿越,你當真是做到這種地步了?”
“嗬嗬……”華衣男子憐憫的看向他,“成王敗寇,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成王敗寇,古往今來,莫不如是……”他若有所思的又複述了一遍華衣男子的話。
他伸手輕輕撫過琴弦,神色也不複起初的平淡哀傷,漸漸有冷厲之色,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勢從他四周散發,他一字一字道:“明越,莫要太過篤定。”
華衣男子明越劍眉一軒,冷笑道:“窮途末路之時,便讓你一逞口舌之利又有何妨。”
明越話音剛落,突然一道破空長箭,帶著淩厲的破空風聲,直直的刺入了琴中,伴隨著刺耳的斷裂之聲,琴一分為二,摔落在地上。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明越神色更是陰晴不定的看著他,他根本沒有在周圍布置箭手!
隻有他微微的垂下眼眸,平靜的神色下略有些不滿,卻隱在眼底,難以覺察。
他倚著冰冷的牆壁,將最近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梳理,想要理出現在的情況,隻是他實在是太疲倦了,不知什麼時候,他便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他睡的很淺,在這種極度危險的地方也不可能熟睡下去,夢中依稀聽到有一點微小的動靜,他立刻清醒過來,看向她。
料峭春風攜著些微寒意,吹醒一樹嫩芽,初陽的斑駁碎光灑落一地,眼前渲染迷離,勾勒滿目春色。
樓閣之上,冷殤孤身一人,斜倚欄杆,那沉靜如水的眸底,卻也未必表裏如一的波瀾不驚。
他負手而立,將半城風光盡收眼底,靜靜看著樓底人潮如織,忽地自嘲一般的想道,再過片刻,這些與我而言也沒了意義。
他自然知曉自己的身體,生命衰弱至此,命魂將散,今日大概便是他的大限之日。
他將身子靠在欄杆之上,沉沉的困倦之意如潮水一般襲來,在這般如沐春風的時候,寧靜安詳而去,也算是一種解脫了吧。
這麼想著,唇邊便緩緩綻出一抹淺淺笑意。
滿目盡是血色,怨靈在長生路上不斷的徘徊著,嘶啞淒厲的喊叫令人毛骨悚然,周圍是火紅的鬼葉,鬼葉枝椏不斷地晃動著,每一下都仿佛是敲擊在心底,似乎整個靈魂都要潰散。
男子的心底猶如焚燒一般的疼痛了起來,臉上的神色卻十分的冷鬱,看向徘徊不前的怨靈,問道:“他們為什麼不走?”
“因為再往前,便是無邊無際的忘途花海。”站在一側斜倚著樹幹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然後雙臂環抱,臉上是邪異而又妖豔的笑意,打趣一般的道,“你不會也是有情人吧?你若是想要留在這裏,本君可不會奉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