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為父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當年你沈家伯父不過是打趣的話,為父並未放在心上,你又從哪裏聽來的?”李文濤板著臉,緩緩說道,“原本就是沒影的事情,值得你執念至此,不惜拋棄自己的名聲,往你母親臉上抹灰,教旁人看笑話說她教女無方?”
“爹爹,女兒沒有……”李明真情急地辯解。
“你有!”李文濤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怒聲嗬斥,“前兒戶部侍郎張大人的夫人攜女前來,你是如何對待人家小姑娘的!”
李明真呆怔一下,父親又接著數落:“再有之前姚尚書大人家的姑娘們,柳翰林家的姑娘,工部侍郎左大人家的姑娘……對了,那一日是賞花宴,你母親說你半途就退席了?是何原因?”
“女兒因為身子不舒服,向貴客們告罪退席了一小會。”李明真忍下心底的委屈,垂眉斂目小小聲解釋。
“不止是身體不舒服這麼簡單吧?”李文濤哂笑,“聽說那日左夫人有意向你母親自薦自家兒郎……”頓了頓,覺得也不好明公正道地跟女兒提起外男名諱,隻得輕咳一聲,轉了話鋒,“知道你人大了,主意也大了。你若是看不上左家,不如跟為父說說,究竟想要個什麼樣的好夫婿?”
李明真急紅了眼圈,想說不嫁,可是對上父親洞悉一切的眼神,又如鯁在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讓為父猜猜……莫不是喜歡那高門大戶勳貴世家,想著要當世子夫人侯夫人?”李文濤卻是不給她猶疑考慮的時間,灼灼逼問。
“不是的……”李明真哀哀泣哭著跪下,“女兒絕沒有嫌貧愛富的意思!”
書香門第往來對象也是讀書人,與勳貴向來沒什麼瓜葛,雖說勳貴們頻頻遞橄欖枝給新科進士舉人,也有想要跟文官們攀親聯姻的意思,隻是文官自有他們的傲氣,特別是靠著科考拚出前程的大老爺們,對於這些靠祖蔭封官的勳貴子弟很是看不上,品階越高的文官,越舍不得將自家閨女嫁給勳貴,倒是那些五品以下的小官,為了騰挪一下位置,說不得會抱上哪家正得聖寵的勳貴的大腿。當然,也有寒門學子一朝中舉被富貴迷了眼,願意當勳貴家的東床快婿,盼著嶽家幫扶一把的。更有忘恩負義者,為了榮華拋棄糟糠之妻的。這些更是讓人唾棄不止。
如今聽得父親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便是知道父親是嚇唬的成分居多,李明真也傷心了!
當即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知道隨著父親官位的抬升,自己還有弟妹們的身價也跟著抬高,不知多少人家想跟自家聯姻。母親近段時間接觸的各府夫人,皆是在打探自己的婚事,讓她頗為心焦厭煩。因心中不喜,不想就這樣嫁給一個完全沒有交集的陌生人,更多的是還存著一絲妄念,妄想那人還有出來的機會,還有娶妻生子的可能。隻是因著那樣的際遇,屆時說不得說不上什麼好親事,若是讓那些配不上他的庸脂俗粉成了他的妻,叫她這一輩子如何甘心!
隻是,再不甘心,她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