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某次早朝上,禦史突然發難,參了威北侯一個內闈不修、教子無方、縱奴行惡的罪名。朝臣們麵麵相覷,不知這又是鬧的哪出,勳貴們更是將視線投到了威北侯身上,以眼神詢問:你家招誰惹誰還是後院著火了?
在兵部領著虛職的威北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自己哪裏惹到禦史了,隻得瞪著虎目,氣勢洶洶地盯緊了張禦史,沉聲道:“不知張禦史指的是何事?臣卻是半點不知。還望禦史大人賜教!”
侯府祖上是靠軍功起家的,家中子弟多半習武,侯爺自然頗有英姿和威勢,一時那張姓禦史也被瞪出一身冷汗,隻是想到上頭的交代還有自己的職責,還是壯了膽子硬著頭皮啟奏:
“凜皇上,威北侯嫡次子強搶良家子,當街唐突調戲民女,又在秦樓楚館飲酒作樂為著一妓子與人打架將人打傷,手下奴才還屢屢吃霸王餐拒不認賬,在街頭拿果拿餅擾民驚民,百姓們敢怒不敢言,實在可惡至極!”
高勝寒眼皮都沒挑一下,懶洋洋地拖長了語調說道:“真有此事?”
張禦史答:“確實無誤。臣亦認識那些苦主,都是些小百姓,不過看侯府家大業大,敢怒不敢言罷了。”
威北侯額頭冒出一層細汗。這事也許那個逆子真能做出來!別說他家的,旁人家裏誰沒三兩個不服管束的子弟?雖說年初那一場血腥讓那些小兔崽子們安靜不少,可這也過去半年了,又是融融夏日風光正好,哪裏還在家裏坐得住?當下也不等皇上開口直接出列單膝跪於堂上,俯首抱拳認錯:“祈皇上容臣一點時間,待臣回去問個究竟明白,真是那孽子作的惡,臣定嚴懲不貸!給皇上,給受苦的百姓一個交代!”
高勝寒終於掀掀眼簾,瞥了威北侯一眼,心中暗暗點頭:是個識時務的,也沒將話說死。
散朝後,臣子們回家立即招來自家兒子的小廝隨從,敲打審問一番,知道家中子弟有在外尋畔滋事的,立即將孩子拎回來一頓狠揍,再關祠堂!而後是漫長的禁足期。與其放這些小畜生出去給自己臉上抹黑給自己的仕途上挖坑拍磚頭,還不如將他們關到死!便是嬌妻愛妾哭哭啼啼前來相求,甚至是搬出老太君來,也沒能讓這些一心仕途的大老爺們心軟。
比起政治前途,家裏幾個女人的眼淚的確不算什麼。兒子沒了還能再生一個,前途沒了可就啥都沒有了。
一時間,京城大街小巷都平靜許多,不是春節過年期間那種血腥鎮壓後的肅穆蕭瑟,而是真正的祥和安寧。除了一些大酒樓還有秦樓楚館少了部分生意,老百姓們的生活倒變得更滋潤和豐富多彩了,一些躲著勳貴的藝人和沒有後台的小戲班子也不再提心吊膽的排演開張,而是光明正大的招攬。商鋪還有小貨郎小攤販們臉上的笑容也愈加燦爛,推銷物品更起勁了。因為不用再擔心會被人強買強賣以及砸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