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輪大車剛在司馬府前停住,立馬就有府裏小廝彎著腰走上前跪倒在地,卻是將平整的後背絲毫不差地呈在唐秋腳下。
唐秋猶豫了半天,終是踏不下去腳。
見那小廝戰兢兢的側身抬起頭偷瞄她,笑了笑,示意他起身扶她下車。
那小廝抖著手腳將唐秋扶下,立馬低下頭退到她身後。
府裏看似管家摸樣的女人見唐秋下了車,立刻迎上來請安,隨即一臉恭維道:“王爺,勞您大駕,快裏麵請”,說完便退到唐秋身後,側著身一路將唐秋引進後院。
往常,司馬炎做壽不是選在梨花閣便是春花院,或是諸如此類的地方。可她今日盤算的這一步棋卻是少不得司馬佳佳。可要在自家府邸裏慶生,難免少了樂趣,為了不掃興,便花了重金聘了許多美人,以歌舞助興為由大肆請進司馬府。
可憐司馬老相一輩子勤懇正直,忠心耿耿,生出的子女卻沒一個省心的。
司馬炎老遠望見唐秋過來,忙丟下身邊的美人一個箭步衝過去,氣喘籲籲地攬了她,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可、咳咳,可把您盼來了”。
唐秋抽了抽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在座的莫不是城裏各富貴官宦家的子弟,有些唐秋在梨花閣裏時多少打過照麵,有些仍是生麵孔。見她過來,都似不情願地推開懷裏的美人,起身要行禮,唐秋掩下心底的厭惡,不自在地點了點頭。
司馬炎招呼一聲,那些美人也紛紛起身施禮,隨即脫下身上的外套,隻著一件薄薄透明紅衣,齊齊往前麵搭的小台上走去。
音樂聲響起,帶著強烈色彩的舞蹈把唐秋晃得一陣眼花,還時不時有男子扭著身子轉到她身邊。拋媚眼還能裝不見,唐秋不能忍受的是他們總想往她身上蹭,還曖昧地伏低身子在她耳邊吹氣。
司馬炎望著唐秋,隻要那些美人貼近一步,她便向後挪一步,眼見越退越遠,司馬炎嘴角抽搐卻是再也忍不住,這就是與她並駕齊驅的七王爺麼,不禁哈哈笑出聲,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掩飾地咳嗽一聲,拍了拍手示意那些男子停下。
唐秋眼見那些散開的男子像幼兒園裏要糖的孩子般向她撲過來,掩下心裏的慌亂,抓起一旁的酒杯,借喝酒的名義擋在胸前。
可是,之前往她身上蹭的最多的一位少年仍是不識趣的挨了上來,眼見那一雙手就要按上她的胸前,另一雙執了白玉酒壺的手從身後探出,不著痕跡地擋開那隻爪子。
隨即,酒杯裏被斟上透明的液體。
唐秋一口氣喝掉杯中的酒,一股辛辣頓時衝上腦門。待鎮定下來後轉頭看向幫她解圍的酒侍,卻見對方臉上蒙了一層薄紗,雖看不清麵容,但一雙眸子忽閃卻是個美人不假。
唐秋感謝地衝他笑了笑,對方愣了愣,隨即又將她手中的酒杯斟滿。
那少年見唐秋隻顧著和酒侍調/情,看也不看他,便悻悻離開重新尋找下一個目標去了。
見少年很快投入另一個人的懷抱,唐秋偷偷呼了口氣,瞥眼卻瞧見司馬炎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唐秋尷尬地衝她舉了舉杯子,清了清嗓子道,“本王祝司馬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說罷一飲而盡。
眾人早等她祝了壽好與美人尋樂。於是乎,她剛一放下酒杯,眾人便紛紛舉杯賀向司馬炎,一時間觥籌交錯。
唐秋見司馬炎終於沒空再盯著自己,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早知如此,就不該來的,便尋思著找個理由回去,眼皮卻越來越重,眼前人影晃動,隱約看見司馬炎曖昧的笑著看過來,隨即便跌進一個蘭香四溢的懷抱徹底昏睡過去。
司馬炎朝她身後丟去一個眼神,隨即朝眾人擺擺手道:“王爺不勝酒力,還望大家莫介意。為了不擾王爺休息,我們現在去春花院繼續,大家覺得怎麼樣啊?”
眾人早因為唐秋在場,又局限在司馬府憋得一身難受,聽見司馬炎如此一說,紛紛歡呼應和,一群人浩浩蕩蕩往春花院方向湧去。
走在最後的司馬炎朝弟弟院子裏虛看了一眼,興奮地搓了搓手,“水靈美人,等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