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眠城的冬天來得格外早。
陳天禮換了身女裝再次偷溜出門,他可不要嫁給那個腦滿腸肥的女人。他姐姐還未娶,這就急著把他當水潑出去了?陳天禮憤憤地想,他這輩子都不要嫁人。
他踏進靈隱寺--眠城香火最盛的寺廟,然而他卻不是像其他男子一樣來求姻緣的。他轉過廟堂,避開擠擠嚷嚷的人群,輕車熟路地往後山走去。那裏,有他辛辛苦苦搭建起來的一個小木棚,木棚周圍圍著一層結實的籬笆,籬笆內種著這些年來他在山間尋到的各種珍貴草藥,無論是練蠱、製藥還是製毒,都是難得的上品。也隻有山間的氣候適合這些草藥的生存,他更是樂得躲在山裏。
然而今日卻有些異樣。他發現他上次離開時鎖得好好的院門被砸開了,屋內不僅有女人的叫罵聲還有男人的哭聲。他掏出腰間的毒粉,小心翼翼地靠近半合的木門。
屋內,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正罵罵咧咧撕扯著一位少年的衣衫,大概是天冷衣服繁重,女人扯了半天也沒解完,便有些怒火中燒,‘啪’得一個響亮耳光打在少年臉上,惡聲道:“娘的,自己脫,快點。”
少年眼中含淚,怒色洶湧,死死捂住衣服瞪著女人。
陳天禮本不想管這檔子事,就當自己倒黴白跑一趟。他想著,下次要在門口撒些迷粉,省得有些阿貓阿狗隨便進進出出。
可是離開沒走幾步,少年倔強又絕望的眼神不斷在他腦中浮過,他走走停停,終是一跺腳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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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已經昏到在地,麵目青紫。
少年一邊快速地穿著衣裳,一邊不時地瞟過陳天禮和地上的女人,麵有懼色道:“她死了嗎?”
陳天禮不想理他,擋了擋袖子便要走。少年卻顧不上衣裳不整,跑過來扯住她的袖子道:“小姐,求你送我去廟裏。我、我不認識路,我的婢子一定找我找得焦急了。”
陳天禮翻了個白眼,不認識路還出來瞎跑,就為求個破姻緣?這些個富貴公子都是沒事吃飽了撐的。
少年又抽抽搭搭地開始哭道:“我聽說這靈隱廟是最靈的,有求必應。我的母、母親病了,我隻想她快快好起來,可是……可是我還沒求到菩薩娘娘,便被這惡人盯上……嗚嗚,求你帶我回去……”
陳天禮聽得他並非來求那什麼姻緣,心便軟了幾分。又嫌他哭得煩,便隻好拉了他起來,示意他跟自己走。
少年忙不迭地謝了他,起身開始理衣服。陳天禮再次翻了個白眼,這人還真是沒心機,他現在可是女裝打扮,就不怕他救他也是圖謀不軌?
也是那少年運氣好,兩人剛一進廟,便有個小子急慌慌奔了過來,想來是他的婢子無疑。陳天禮再次打量了他一眼,難怪他會被人盯上,這長相不說傾國傾城,也是禍國殃民。雖說他很快罩上麵紗,可襯著那身材,卻更誘人犯罪。
主仆兩人抱頭痛哭一番,又跑過來謝恩。陳天禮懶得說話,隻微微點了點頭。
少年紅著臉咬唇道:“本……我叫含笑。還不知小姐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