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乎乎,發著焦香味的人形物體,被牛筋繩綁成一團。就這麼隨手丟在院子裏……一身髒汙,狼狽不堪。
七景讓人鏟了雪,將兩人埋在雪裏,時不時的丟張雷符過去。那些她畫得失敗的半成品。雷電到是有雷電,可細如手指,最多讓人發麻,卻沒有太大殺傷力。
每丟一次,兩人都要嗞嗞一下,混身顫抖一陣。
“士可殺,不可辱!”兩大高手滿臉悲憤。
本以為大材小用,手到擒來的事,結果卻陰溝裏翻船,還翻得莫名其妙。明明已經避開了,為什麼還會被雷劈到?
七景當然不會告訴他們:水會導電,這種在另一個世界,幼兒都懂的道理。
畢竟,告訴對方了,下次她還怎麼陰人。
“士可殺,不可辱?”七景想笑,於是也就笑了。
“你笑什麼?”
“你們是士嗎?”七景冷嗤:“何為士?聖人曾言: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你們何不自省一翻,然後告訴我。你們哪一點,配為士?”
此言一出,兩人的臉色,跟他們身上,一樣漆黑。
他們兩個人,為什麼而來,他們自己知道。為了幫助皇帝,強搶一個小姑娘。不但要強搶,還要下藥,毀了她。
這種行為,往大裏說,那是滅絕人性,視道德和律法為無物。他們,確實不配為士。
可這是他們的責任。他們的存在,本就是為帝王而存在。所以,他們是衛,是刀,可就不能稱之為士。他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活該,是為他們身後的主子所承受。
辱?憑什麼不能辱?別人拿刀砍你,難道還不許人家毀刀?
七景現在也沒太管他們,快速掠到他身邊,輕輕一抹,那瓶子就到了她的手裏。
蘇佑良臉色一變,隨即又掩下。
將瓶子遞給離:“看看,是什麼。”
離打開一看,眉微皺:“主子,沒見過。”
“沒關係,現成的兩個人。試一試,效果就會出來了。”
“是。”離拿著瓶子,到兩人身前,一捏下巴,一人倒進去半瓶。
兩人這會兒到硬氣起來,臉色雖然十分難看,眼底甚至有了絕望,卻是一聲不吭,十分認命。
七景對此也隻是挑了挑眉。
兩人身上的反應很快就出來了。
“主子,他們的內力沒有了。身體從此也會變得虛弱……於壽命到是沒太大影響。”
“可有解藥?”
“屬下不知。”
七景轉頭看向蘇佑良,“蘇尚書,可有什麼想說的?”
“放肆,你怎能這般沒有教養?我不容易找來一瓶奇藥,本有大用場,竟被你如此浪費,敗壞了……”
“哈哈哈哈!”七景仰天大笑:“我見過不少無恥的人,如蘇尚書這般的,還真是不多見。也罷,不管你為什麼找來這藥,如今這藥,全進了這兩人腹中,也算應當。他們借著一身武力,對本縣主不敬,死不足惜。本縣主留他們一命,也算是仁慈了。”
蘇佑良臉色青白,卻生生咬牙忍了。現在他要考慮的是,如何給皇上交待。
這兩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死也就死了。這些龍禁衛,那是千萬人裏才能挑出一個來,少一人,便是莫大的損失。可今天,他卻一次害得皇上損失了兩個。
“把他們扔出去。”七景甩袖進屋。
至於扔出去的這些人,除了兩個人形焦黑物體,還有之前的那些打手,以及--蘇佑良。
從這一刻開始,血緣牽聯起的父女之情,已然消失殆盡。
蘇佑良黑著臉,一邊回正氣院,一邊想著,要如何向皇上交待。最好的辦法,還是把那個死丫頭,給皇上送進宮去。
本來還想顧忌著些麵子情,可現在看來,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女兒麼,他想要自然就有。即便是嫡女,哪怕是四皇子見過的……等到大婚,隨便塞一個過去。四皇子又敢說什麼?
一個將死之人罷了,實在不必放在心上。
然爾,剛坐下來,管家就一臉如喪考妣的進來,直接就跪了下來:“老爺,老奴無能,壞了老爺的大事。”
他眉頭狠狠一跳:“怎麼回事?”
“老爺,老爺您走之後,老奴就被人纏住,不得脫身,後又被老夫人叫去……待老奴終於脫身。到了京畿營時,那些小子已經被審過畫了押,人都被那些人不知藏哪去了。而且,聽說還問出一份名單來。大約是在狩獵時,被他們看到了……整件事都被宣揚了出去。老奴該死,有負老爺所托。”
說完,對著桌角,狠狠的撞了上去。
蘇佑良一個文人,哪裏能攔得住。
隻來得及大喊一聲:“來人。”管家已經撞了上去,頭破血流,昏死過去。一疊聲讓人把管家抬回房,又急著叫道:“來人,快去找最好的大夫來。”
可去的人剛到門口,他又猛的道:“等一下。”蘇佑良手敲著桌子,咚咚咚的,一下接一下,直敲在人心坎上。過了不知多久,才又開口:“讓人好好照顧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