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別人的命運時,第一次可能十分慎重,百般考慮,甚至會有極大的壓力,一旦有什麼不良後果,還會心神不寧,甚至良心不安,到最後,成為心魔。
可這咱決定一旦做多了,成了習慣,便也就平常了。對於每一個決定所帶來的一切,也就沒那麼在乎了。
身為上位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一點心情的波動,就可以斷了別人的生死,可以影響到一個人的一生。
如今的七景,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便是歎息,也不過是裝模作樣,或者無聊而已。連“有感而發”都算不上。
所以,看到那個各個秦優蘭一臉的慘淡,她連眼都沒眨一下。依舊保持著良好的心情,繼續賞花。
不知不覺間,別人的命運,早已不能再牽動她的情緒。
徐清婉,是那位端莊女。七景看到她時,她已經在畫畫了。畫的是牡丹……如今園中,茶花正盛,牡丹已遲,但她偏花牡丹,還是開得正豔的絕品牡丹。
顯然,這畫的並不是園中之景。但因為這畫是獻給皇後的,所以,也是一種奉承。畫技嫻熟,用色中規中距。
看完三人,七景便鋪開了筆墨,自己畫畫去了。留三個男人在一樓閣上,即可極目看整個禦花園之景。亦可掩藏身形,使外間不能看到裏麵絲毫。
七景離開,樂家三兄弟話題才好打開。
“五哥看上哪個了?”樂泰也將三人看了一遍,此時便隻剩下好奇,以及一點點調侃。
“全都一樣。”樂固眼底有著不屑,並未掩飾。所以,這是他的真心話。不管性格如何,長相如何,家世如何,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沒有一個是真正幹淨的,早就被家族教育染上了各種不同的色彩。
樂泰怔了一下,旋爾一笑:“到也是。”如他們這般的人,娶什麼樣的人都是一樣的。不管之前是什麼模樣的女子,嫁人之後,總是以夫為天的。而再高的身份,誰又能比樂家兄弟更尊貴,因此,百般小心是必然的。
成親前不管是什麼樣的,等成親後,便也就變得一樣了。
如那那人那般的女子,這天下,便隻有一個罷了。不論婚前婚後,不論身陷囫圇,還是翱翔九宵,她從未變過。隻是一點點的展現了她不同的風華光彩,讓她越發的耀眼。
不像那些後宅婦人,不論是什麼身份,最終,都是一個模樣。
“總是要選一個的。”樂辰輕描淡寫,心不在焉的開口。視線一直就落在窗外,那正在潑墨揮毫的愛人身上。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將如玉的肌膚上,照射出一片瑩光。讓他極想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看到。
恍惚還記得當初初見時的模樣。那時她剛從鄉間歸來,人偏瘦小,膚色也暗淡……雖是如此,也難掩她目中光華。那一身外放的氣勢,因為母親失蹤而混亂。也因為家人非她所期而淩厲。
他萬分慶幸,他有她喜歡的聲音。讓她親自到他的宅邸一探,才結下後來的不解之緣。
“就那個畫牡丹的吧。”便是定了下來,他也沒記住對方的名字。選她,隻因為他覺得四嫂的話很對,這樣女人娶回去,省心。
樂辰終於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真決定了?”
“恩。”
樂固的王妃就這麼簡單的決定了下來,等到七景畫完畫,樂辰連聖旨都寫好了。
對於樂固的選擇,旁人沒有任何異議。除了七景,其他人總想著,娶妻娶賢。其他若是有喜歡的,再收就是。卻忘了他們自己,全都是寧缺毋濫。
欽天監以最快的速度選定日子,禮部立刻開始忙活起來。
日子定得很近,禮部一刻不停,從納吉,一直到大婚。統共兩月,剛好完婚。
期間,樂宏寫信回來抱怨說,早知道五哥這麼快就大婚,他就把出發的日子定得晚一些。可惜現在,他已經離得遠了。
他在信中寫著,他剛到一個叫新濟的國家,那個國家很小,整個國家,都沒大漢一個州大。那裏的孩子出生之後,要被送到什麼神廟裏去,在一種古怪的泥裏打滾。他說他偷偷的去看了,小孩子一點點,又紅又紫的,一滾直哭。
他差點就讓人去把孩子搶過來,後來才知道,那是那裏的習慣。每一個孩子都是這麼過來的,還說滾過泥的孩子不生病,驅病邪。
他將那泥弄了一點出來研究了,結果毫無所獲。隨行的大夫說,這可能就是人們的心理作用。就像人拜佛是一樣的道理……
同時送過來的,還有當地的特產,以及給樂固的賀禮。那裏盛產玉石,因此送來的,大多都是玉石。
樂宏每隔幾天都會寫信過來,像是遊記一般。到了一個地方之後,風土人情,各種特產,一些趣事……他總能寫得讓人心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