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個刺客,他是我見過最別扭的刺客。浪起來比所有人都浪,沉寂下去又仿佛被世界所遺忘。一場退賽,西棠夜風付出的代價慘的令人窒息,惠子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再看向我眼中包含的惡毒根本不需掩飾直勾勾地透出來。
那邊老板們全都歡呼了起來,唯有西棠夜風一人沉默不語。這是一場孤獨的狂歡。
轉眼所有人的目光再看向我,然而我如西棠夜風一樣無動於衷,將頭頂的禮帽帶好,我走向西棠夜風,西棠夜風也從席位上站起來走向我,我們一如既往地沒有任何交流走了出去。外麵的海風吹在我的臉上,我笑了笑看著他。
“抱歉。”
他伸出了手掌,示意我不要說話。
“我有說過、你是、很溫柔的人。在狼蛛、到來之前、給他們下注了、六億美金。”西棠夜風死死地看著我。
我沉默了。他沒說錯,在他告訴我狼蛛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注意到後期參賽者裏有狼蛛,我提前把所有錢都壓在他的身上。我贏,那些錢算是還給獨裁者;我輸,錢留給西棠夜風。
“鍾離雅雅,你這樣、我看不起你。”
他這話說的太孩子氣了些。海風吹拂,把我的禮帽吹的歪了,沒有幾根的頭發悠悠飄,我有什麼想對他說,比如:你別傻了,這是最好的方法的。可是我說不出口,縱然他有什麼其他目的,但這一刻冰流般徹骨的關心還是讓我內心感動。
我眼神低垂,不敢與西棠夜風對視,久了道:“贏了的錢我都給你。”困頓的倦意刹那而去,時間過得飛快,好像眨眼之間比賽場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呼喊聲。我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平淡道:“走吧!狼蛛贏了。”
沒有人會下注突然出現的狼蛛,後藤君這一招移花接木玩的真是漂亮,如果這一局代價沒有大到西棠夜風豪擲出數十億讓我退場,那我神來一筆買狼蛛贏一定會讓後藤君惱的腸子都青了。
“以後……你會明白。”西棠夜風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麼,拍上來的海浪震響讓我沒有聽清。
我想了一下對西棠夜風道:“這話我應該不會對別人說,回避的了一次回避不了兩次,我還是很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可是這裏的遊戲競技和你殺人沒有區別的,這裏沒有勝負,隻有生死。你知道的,這點錢我根本不在乎,也不是內心裏可憐的自尊心在作祟。在一個月前,我曾經向無盡的星空和馬克思發誓,我發誓以後我要好好地活著,也許這個世界隻有你這種人才會明白我被認為卷款背叛的失落。我一直都不認為自己是職業玩家,我僅僅想玩的好一些這樣好接近阿言,至於家族的生意和我的身份特質在我玩遊戲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自始至終玩遊戲除了買設備從來沒有花過家裏的一分錢,退遊的時候也沒有帶走過一分錢。雖然不是職業玩家,但是被職業隊友認為背叛了職業精神,我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也能說對不起。所以你帶來我這裏掙一些其他途徑的錢,我沒有拒絕,若能還你便還你,若還不了,我死了也沒有身後事可言。奇怪……我對你說這些幹什麼。”
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無比淡然卻又無比堅定地道:“下一場,不要這樣了。我上。我壓我贏。”
西棠夜風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我們之間有一種共生的氣質聯通在一塊。那大概是那旁人沒有的孤僻倔強到極致卻不極端的性格吧!曾經我在木衛四行走在茫茫之中,看到了夜空是那樣的寂滅之美,也隻有同樣走出來西棠夜風才會有和我一樣的見證吧!
這時候,身後穿來老板們罵罵咧咧的聲音,國際通用的FUCK和QTMD聽起來無比親切。顯然,這些老板們輸的很慘。他們的錢轉眼間就到了後藤君的手裏。這一刻我反而高興了起來,因為這代表著絕對的勝率!我相信我的六億要變成六十億以上。西棠夜風給我掏的錢我搬了回來,甚至還盈餘不少。
下一把我孤注一擲,六十億美元一把梭哈。可是我的內心卻沒有一點的興奮和激動,有的隻有無盡的思念和遺憾。下一場贏了就贏了,輸了——便輸了。贏了,一把殺掉後藤君,賠率開到十以上六十億的下注他根本賠不起!而我答應西棠夜風的事情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