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一件既慶幸又糟心的事啊。倘若他所做的一切能讓世界對她足夠的仁慈,那生前身後事付出所有亦不值得心疼,可是資本本就如此冰冷殘酷,唯獨的一點人情也會被漸漸長大的現實消磨殆盡,那些從小到大的的玩伴在開口借錢的時候不會單純,她的朋友僅僅因為她的消失而惡毒揣摩,卻如何想過她為了他們到底做過什麼?她是否有對他們有絲毫的虧欠。這樣的世界叫他如何甘心。
她不會明白隻有互相深愛才會互相傷害,如果那個人並不愛你,不管怎樣的嘲諷都可以無動於衷。他的心裏並不好受,但是想到哪一天他就死了,活著的那個人一定更加難受,與其在那個時間難受,不如提前斷了念想。 他揉了揉眉心,肺腑裏壓抑著野獸般的低吼,如果一個人連咳嗽都可以忍住的話,那沒有什麼是忍不住的,身處疾病之中,在忍受痛苦中除了無目標的活著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目標,他聯想起在沙漠中堅韌生長的枯木。好在他有足夠東西來充實,人怎麼能是一根蘆葦呢? 眼前一行行晦澀的符號一頁頁被他輸出腦中,突然到了一點恍惚一下,有什麼記得不再那麼清楚,是上一行的符號。回憶起過往一切,稍稍出現一點空白,就像他記不起來母親乳汁的味道,這……這是記憶認知中巨大的錯誤,在以前從來不曾出現過,他心生恐懼,這種恐懼比死亡還要可怕,最起碼他麵對死亡縱有不甘也能無比平靜。可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出了什麼問題? 趙譽大口大口的呼吸,緊緊的盯著眼前的A4紙,終於,眼前的符號漸漸合二為一,原因是他的眼花了看做兩行。原來是他太累了,原來是他好幾日沒有休息了。
他往床上看去,她隻露出了一個腦袋,睡著的樣子很好看,就是眼睛哭腫了,睡著了也不安生還吸著鼻子。但這卻足夠的安靜,安靜的讓他留下眼淚。
他應該睡一會,一會就好。這樣不算奢侈吧? --
我睡醒的時候腦子昏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房子的窗簾全都拉住了,落地的窗簾一向符合他的審美習慣,隻有稀露的陽光透過簾頁間的縫隙灑下,打在窗台上擺放的發財樹。 這人……這人是真的愛財啊,竟然在窗台上擺發財樹。他有什麼財不夠發的?難道為了養這盆花把室內弄的這麼熱,我想我是被熱醒的。雖然外麵的天氣很冷,可是沒有必要把地暖開的這麼高吧! 睜眼迷蒙的思索間又是一愣,動一動時明顯碰觸到一具軀體,刹那的驚愕讓我沉默無語!這人!
我明明是該厭惡的,不留餘地的厭惡,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向某個人卑微屈膝,所有的驕傲與尊嚴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垃圾。十年遊戲生涯換來的來寒酸都沒有,甚至不如那窗台上的發財樹,起碼那一株發財樹還值得主人為它開地暖,為了它的生存費盡心思,可我呢?我最好的存在方式對這個人來說就是趕緊去死吧?
我以為升官發財死老婆是一句玩笑,在我病痛之時我對他玩笑說這三件事我能幫你實現最後一個。可現在成了真的,然後一點也不好笑。時光給人的教訓總是後知後覺,隻有在經曆了之後才知道疼的要命,多少人說過愛情不可信,偏偏還要再一步步踏進去,死心塌地的對另一個人好到掏心掏肺,最後被踐踏的一文不值。這樣的事太多了,這個世界渣男也總比好男人多。期望愛情的姑娘何其蠢笨。
這樣的男人不是蠢笨的生物,怎能指望絕頂聰明的人去喜歡一個蠢笨的生物。這一刻我想起父親對我的諄諄教導,一切苦與疼在心中反複醞釀,直到此刻才能真正體味到父親大人的用意,他從來沒有因為我不夠優秀而放棄我,從來沒有因為我不如哥哥而嫌棄我,從來沒有想隻是把我當作一個商品嫁了算了。離開了這個男人,外麵天高海闊,我不必這樣憋屈的活著,我有自己的特長,即使一切都沒有從零開始,我一樣能活的很精彩!卡裏的錢就是明證,哪怕以絕境設計置我於死地,我一樣能戰勝所有人活下去,那時候懷疑為什麼後藤君會有這麼大的能量連夜把南美的隊伍請過去,倘若放到這個男人身上那一切都能迎刃而解,連西棠夜風那樣的人他都能驅使的動,現在我他就是張口把Skyfire喊過來對付我那我也一點不奇怪。可我願意麵對更強大的敵人卻不願意麵對他,我不會輕視自己的生命不還手送死,也不可能對他下的去手。如果生命能夠重來一次,我不會再犯傻,可人生沒有如果。要麼抽刀斷水,要麼舉杯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