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一個人活著的意義在於他想要什麼,而最悲苦的事情是,他最終都不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腳步聲由遠及近,人還未到,卻能聽到那人的傷感歎氣之聲。
小玉聞聲一愣,夜蛾往日的鎮定也因此而麵色煞白,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動了幾下。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他九尺的身高,刀削的麵容,冰冷幽藍的眸子出現在二人視線中時,卞城王的吃驚之色,不亞於二人。
他眉間緊蹙,看了看夜蛾,目光最終留在了小玉的臉上,雙眸出現濃鬱的不解和驚訝。
小玉看著他,那張臉讓她迷戀,他的氣息可以讓自己在十丈以內都能感覺到心疼,許久未見,他堅挺的身軀仿若布滿風塵,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充滿疲倦,他那雙湛藍的眸子,存著讓她都看不懂的感情,似乎被蒙上了一層迷茫的薄雲。
小玉沒有說話,夜蛾的手緊緊的攥著,輕輕起身,行了個禮:
“王爺!”
卞城王微微垂暮看了一眼夜蛾,目光再度落在小玉身上,他詫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她,溫柔賢惠,脾氣親和,遠處的她,目光純淨,若說這兩人是同一個人,卻是第一眼看不出來,可是神情大不一樣。
遠處的她,目光堅定,那抹久違的倔強就在她的臉上,不管她言語,或不言語,他,都能看出來。
此刻的君墨,幽靈一般躺在遠處的吊腳樓頂,喝著酒,看著桃花園子內,表麵平靜實質上卻十分混亂的場麵,他卻鼓不起勇氣上前一步,或許,小玉心裏,從來都沒有自己的位置。
婉兒一抹慘淡的笑容掛在嘴角,其實,替代品的感覺有點酸,有點甜,能陪著她,他倒是也不介意其他,不奢望她心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其實她才……”
夜蛾隨著自己感應出他的心,雙眼漸漸露出絕望,她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小玉,垂暮麵對卞城王,緩緩開口。
“想必這位就是白姑口中嘖嘖稱讚的夫君吧,幸會,我叫小離。”
這話是小玉說的,她抬腳邁開,撫摸著肚腩,來到夜蛾身邊,極為有禮貌的拱手向卞城王行禮,不顧夜蛾詫異的目光,小玉接著說道:
“這臉皮,是白姑娘教我的,怎麼樣?像吧?”
小玉咧著嘴摸著臉,仿若自己的臉上還有一層皮一般,而他所看到的,隻是一張假的臉皮。
卞城王蹙眉,半晌都沒有說出話,小玉懂得易容術那是他早就知道的時候,可是,不管她怎麼易容,眼神,是永遠不可能改變,身形背影更是無可替代。
“小……小離……打攪了,我們先告辭了!”
夜蛾心裏的感激來不及訴說,對著小玉微微欠身,轉眸看著卞城王,雙眸露出渴望:
“畢大哥,我們回府吧。”
卞城王微微點頭,身子卻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目光一直落在小玉臉上,可就在這時,小玉抬手在耳廊處一抹,果然私下一張臉皮,露出她所謂的真麵目。
卞城王身子微微一顫,她,真的不是小玉,難道是自己一時適應不了小玉的變化,已經出現了幻覺?
小玉看著他們相互依偎離開的背影,手裏的臉皮無力的話落到地上,薄如蟬翼的臉皮如同風中殘葉,隨風而去,卷著大片大片的桃花瓣,飛向空中,飄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