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被吳管帶到了辦公室,我們依舊頂著炎炎烈日、忍受著腹中的饑餓在牆上頂著。
小河南說吳管請他吃黑魚去了,我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卻神秘一笑說等一下就知道了。
大約過了十分鍾左右,忽然從辦公室的方向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叫聲不像是正常人發出來的聲音,就像一個人故意尖著嗓子把聲音擠出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我聽了心裏一個寒戰,實在聽不出來這聲音出自誰的口中。
小河南嘿嘿一笑說:“咦,看來吳管這黑魚還不錯咧,估摸著最少也得兩根。”
其餘犯人也都議論紛紛,我問了他們好幾遍到底什麼是黑魚,可是沒有一個人肯搭理我,唯獨小河南衝我笑笑,還是那句話:“一會你去了就知道咧。”
當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在看守所是一種普遍現象,對於新來的犯人,除了代班的大拿之外,根本就沒有別人敢和你搭話,因為大家對你的情況都不了解,唯恐惹禍上身。
之所以小河南這麼肆無忌憚,是因為他在這個號房中是二鋪,地位僅次於代班的魏忠賢。
就在我鬱悶、他們饒有興趣的談論黑魚的時候,忽然我們的號房門咣當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一個聽上去大約五十歲左右的大媽喊了一句:“打飯了。”
我們聽到這一聲,就算是我第一次來看守所,也知道午飯的時間到了,這是外麵打飯的阿姨讓我們號房打飯呢。
這一下可急壞了眾人,麵對著香噴噴的紅燒肉誰不想吃?可是吳管臨走的時候說讓我們頂好不要動,眼下他還沒有回來,誰敢冒著殺頭的風險去打飯?
正當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號房門再一次被敲了兩下,阿姨的聲音明顯有些不耐煩了:“101,打飯咯。”
這時候就聽小河南扯著嗓子喊了一句說:“大姐你再等一會,要不你先去別的號房打,回來的時候給俺們留一點兒就行咧。”
外麵傳來一陣推動飯車的聲音,接著傳來阿姨的聲音:“102,打飯咯。”
我們都不知道阿姨到了最後還會不會給我們留一點兒,但是我們知道的是,如果小河南不喊那麼一嗓子,等到阿姨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那肯定是連湯都不會剩下的。
我們再次感謝可愛的小河南!
淒厲的慘叫一直持續了二十來分鍾才停下來,過了不一會兒號房的門被從外麵打開,五哥拖著臉色慘白的魏忠賢進來了。
魏忠賢的手腳看上去都有些不太好用了,哆哆嗦嗦,不知道在吳管的辦公室經曆了怎樣的嚴酷考驗。
吳管就跟在他們後麵,進來之後說以後要是再敢給老子惹事,就不是他一個人了,你們都他媽的挨個上老子那過堂去。
撂下這句話,吳管就讓我們全部進號房,自己帶著五哥出去了,又把號房的門鎖上,還不時的從走廊上傳來吳管的大罵。
我們進來就看見魏忠賢先喝了兩大杯子涼水,然後坐在鋪板上不停地張著嘴喘粗氣,但是外表根本就看不到什麼傷。
其餘的犯人都按順序坐好,魏忠賢也沒心思再問我了,他指了指小河南,讓他給我找一件號服穿上(就是他們身上披的那種黃馬甲),接下來的事情讓他自己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