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門外中氣十足的喊了聲:“報告!”呂校長用嚴肅的聲音說:“進來吧。”一個八九歲的小黑男孩推開門進來,喊了聲校長好。呂校長點點頭麵無表情的問:“同學,你有什麼事?”
“我不小心把球踢進來了,”小黑孩緊張兮兮的說。“我進來找球。”
“你們這麼亂踢球,砸壞玻璃怎麼辦?”呂校長繼續麵無表情的說,“這個球沒收了。”
小黑孩看看屋裏的兩個無良老頭,鼓起勇氣說:“這樣做不對。我犯的錯,要罰應該罰我,掃地值日都行。球是趙磊磊的,你們不能沒收。”他想了想,底氣十足的說,“老師教過我們,私人物品不能隨便侵犯。”
兩位老人家互相看了看,很歡樂的又哈哈笑起來。校長大人揮揮手放過了可憐兮兮的小孩,然後對趙淮南說:“看到了吧,現在的小孩子,都一套一套的,不好教嘍。”趙淮南則評價:“這小孩不錯,小小年紀膽子很大,以後肯定能做大事。”
……
辭別了呂建設,趙淮南打發司機開車回去,要在城裏隨便逛逛。他其實也是金泉人,從小在這裏長大,對這座城市感情深厚。他當年從歐洲留學歸來,加入的第一所足球學校,就是在金泉。說起來金泉的足球氛圍也算不錯,華超華甲各有一隻球隊,政府組織的業餘聯賽也有那麼幾個。城裏的公共球場雖然不多,但公園和公共綠地卻不少。小孩子們放學,在草坪上擺上幾個書包當球門,就能踢上好一會兒。
當時那個孩子,就是在這裏最先碰到的吧!趙淮南陷入到遙遠的回憶中,想起剛開始到足校當教練時候教過的一個天賦卓絕的小孩。後來孩子的父母出國移民,小孩也跟父母去了國外的學校。
可惜了,如果他能繼續練下去,說不定能成為世界級球星呢,趙淮南這麼想。這孩子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姓李吧?
一個中年漢子猛衝了過來,嘭的一聲將趙淮南撞到在地,話都沒說一聲就匆匆逃走。旁邊又跑過去兩個年輕小夥子,一邊緊追不舍一邊嘴裏喊著:“抓小偷,抓小偷——”。
趙淮南重重摔到地上,好半天才喘過這口氣來。他腦門在地上磕了一下,爬起來的時候還覺得眼冒金星。腦袋暈暈的,心跳的厲害,血壓有點高,看來得回去了,他無奈的想。碰到這種意外隻能怪自己運氣不好。
趙淮南找地鐵站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群孩子呼啦啦的跑進一條巷子,裏麵有個黑小子怎麼那麼眼熟,是自己的學生嗎?不對,是剛才學校裏問校長要球的小孩。趙淮南頭暈暈的,有點分不清現實,晃晃腦袋跟了過去。
胡同裏,有個小女孩在旁邊哭,另一個大點的女孩護在她旁邊。一群小孩子在地上打滾,黑小子正抱著一個比他大個的孩子互相掐著脖子,嘴裏還喊著:“讓你欺負彤彤妹妹!”趙淮南頭更暈了,胸口的心撲通撲通的亂跳,眼前的忽然間回放到了十幾年前,一樣的情景讓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但是教練的職責讓他做出了一樣的事情,他回到了過去,怒發衝冠,臉色因為發怒變得通紅,大聲罵道:“臭小子,不好好上課在這裏打架,都給我滾過來!!”
怒喝聲在巷子裏回蕩,滿地的小孩詫異的看著巷口憤怒的老頭。不知誰喊了一聲快跑呀,一群臭小子爬起來呼啦啦的都逃走了。黑小子跑在最後麵,一邊跑一邊回頭瞧,看臉色似乎有些迷茫。趙淮南腦袋清醒了點,好像從過去又回到了現實,有些愣愣的,心跳聲像在耳邊打鼓一樣越來越急。趙淮南捂著胸口走了兩步,突然心裏一陣巨痛,眼前一陣陣發黑,緩緩的倒在地上。
黑小子停了下來,往回走了兩步似乎想要過來幫忙。但是他突然捂著腦袋大聲叫起來,看樣子頭痛的非常難受,然後也暈倒在地上。
跑在前麵的兩個小女孩發現黑小子沒了,又跑了回來。她們搖著黑小子想要叫醒他沒能成功,大點的女孩站起來大聲喊那群小孩回來,然後一群小孩抬著黑小子回家去。
大女孩看看暈倒的老頭,拉住一個大人對老頭指指點點。不一會兒一輛救護車開了過來,一群白大褂抬起老頭鑽進救護車,嗚啦嗚啦開走了。
這一切是現實還是過去?小巷口長著一顆大槐樹默默地看著巷子裏發生的一切,樹葉被風吹得嘩嘩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