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棟詳細的給陳慶東講解了寫這篇報告需要注意的地方,又給他具體分配了任務之後,最後告訴陳慶東,回去以後好好寫,如果有不知道該怎麼寫的地方,就隨時來找他。
離開黨政辦公室,陳慶東在院子裏點了一根煙,慢慢的抽完,才讓自己因為看到馮玉棟的“一夜劇變”而產生的壓抑心情平靜下來。
換上了一副輕鬆的表情,陳慶東來到了高坤的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響了門,得到回應之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高坤正在一邊喝茶一邊看什麼文件,看到陳慶東走進來,便把文件放下,熱情的招了招手,說道:“慶東,你來的正好,快過來坐。”
“嗬嗬,高鎮,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陳慶東笑著走到了高坤旁邊,先給高坤遞了一支煙,高坤接過來煙卻沒有抽,放在了辦公桌上,說道:“這會不抽煙了,慶東,你坐。”
陳慶東便坐在了高坤的辦公桌對麵,既然高坤沒有抽煙,他也就沒有抽,雙手放在腿上,擺出一副認真聽高坤說話的姿態。
“昨天我去見了咱們縣委徐書記,向他彙報了一下咱們鎮已經開始辦養殖場的事情,徐書記非常高興,表揚咱們打了一場提前到戰役!忙完這段時間,徐書記可能還會親自來咱們這兒檢查工作。”
高坤說到這裏,停下了喝了一口茶,又滿懷希望的對陳慶東說道:“慶東,我特別向徐書記提了你的名字,徐書記對你表示出了很大的興趣,還把你誇獎了幾句。慶東,這段時間,你好好的把養殖場的事操操心,等徐書記來咱們這兒檢查工作的時候,應該是由你來做個彙報,如果能在這次的工作中給徐書記留下深刻的印象,你以後的發展就不可限量了。”
聽了高坤的話,陳慶東的腦海裏又浮現出在臨水苑跟徐明磊一塊釣魚的情景,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對高坤說到:“高鎮,養殖場能發展起來,全靠你的支持和幫助,這段時間,我一定好好努力,爭取把養殖場建的更好!等徐書記來檢查工作的時候,我就告訴徐書記,這個養殖場完全是你高鎮的功勞!”
高坤聽完陳慶東這番表忠心的話,非常滿意,笑的合不攏嘴,說道:“嗬嗬,慶東,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徐書記過來的時候,你還真不能這麼說。不管魏海龍怎麼做,按照慣例,咱們鎮隻要有發展,最大的政績肯定是屬於黨委書記的,所以到時候你還是多誇誇魏書記。但是真正的功勞屬於誰,隻要徐書記就知道就行了。”
陳慶東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他故意在高坤麵前表現出自己並不太懂的樣子,以免顯出與自己年齡不符的的城府,便仍然有些憤恨的說道:“高鎮,這豈不是太便宜了魏海龍?當初,他可是一點都不支持咱們辦養殖場!要是把這些政績都給了魏海龍,那高鎮你真是太虧了!”
陳慶東這番直呼魏海龍的名字,並且對他毫不留情的抨擊,讓高坤愈加對陳慶東感到滿意了,便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慶東,你還是太年輕了,官場的事隻能看清楚表麵,卻看不透裏子。確實,咱們現在的官場考核製度,政績確實是第一要素。把政績都給了魏海龍,似乎是我虧了。但是你別忘了,魏海龍是鎮委書記,代表的是黨委,我是鎮長,代表的是政府,黨委是做決策的,政府是執行工作的,如果魏海龍有了政績,你想,我能被撇下嗎?就算不提我,但是這個政績當然也是我們倆的!隻不過是魏海龍占了大頭而已!”
“但是魏海龍憑什麼占大頭?這並不是因為他做的貢獻要比我做得多,而隻是因為慣例。慣例就是書記占大頭,鎮長占小頭。慶東,你現在還年輕,不清楚慣例的力量,其實在官場中,慣例就相當於一個遊戲規則,你既然玩這個遊戲了,就必須要守規則才行,否則你就算是再優秀,也得出局,因為就沒人跟你玩了。”
“所以這件事情,在表麵上,在正式向領導彙報工作的時候,一定要把功勞,至少是主要功勞都給魏海龍,我當然不能去爭,如果我去爭了,那就是政治不成熟的表現,領導不但不會因此重用我,恐怕以後連用都不會用我了!”
“再說了,這件事到底是什麼情況,你以為領導隻是聽了彙報就會相信?嗬嗬,慶東,這麼給你說吧,在咱們這個國家,尤其是在縣鄉這一級,處級幹部總共才有幾個?正處級幹部就更是隻有四個!這些領導可真的都是政治精英,人中龍鳳!他們的眼睛毒著呢!另外,這個你應該知道,雖然咱們國家官員選舉晉升製度是選舉製,但其實本質上還是伯樂者,領導認為你行,你不行也行,領導認為你不行,那你行也不行!所以,隻要徐書記能認定你有能力,那就行了,別的事情,都是旁枝末節,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