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東來到鄭家賓館之後,徑直上了二樓。
這家飯館不大,二樓總共隻有四個包間,陳慶東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包間裏坐著抽煙聊天的鄭洪濤和他那個戰友沈超。
這個沈超長得很瘦,身材也不高,屬於那種相貌普通,扔在人群裏就找不到的人,但是跟他交流之後,就會發現這個沈超身上透著一股子機靈氣。
這種麵相普通,但是內在秀氣的人,實在是太適合幹偵探的活了,陳慶東第一次跟沈超交流,就認定鄭洪濤找這個人找的非常準。
沈超也是跟陳紅兵、鄭洪濤一批退役的偵察兵,當時被分配到了龍灣市另外一個縣的毛紡廠裏,在後來的市場化經濟大潮中,這個曾經烜赫一時的國企也由於管理混亂,人員臃腫,導致虧損太多,資不抵債而倒閉了,沈超也因此下了崗。
下崗以後的沈超由於本錢有限,便開了一家台球廳謀生,但是競爭也很激烈,大環境也不是太好,整天事情不斷,所以也沒有掙到多少錢,反倒沒少惹了事,心灰意冷之下就以五千塊錢的低價盤掉了台球廳,但是手裏就這麼點錢,又沒有什麼其他的生意好幹,最近這段時間真是快愁死了。
他前段時間也聽說了曾經的兩個戰友陳紅兵和鄭洪濤聯手辦了一個公司,準備搞養殖場,他認為這是一個好項目,便也想來跟他們合夥,不過他手裏根本就沒什麼錢,也沒有什麼人脈。既然沒有資源,他也就不太好跟老戰友開口。
直到鄭洪濤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幫個忙,沈超立刻就趕來了柳林,一口答應願意幫這個忙,而且什麼都不要,隻希望能去他們的養殖場找個活幹。
鄭洪濤對沈超十分信任,兩人一拍即合。
陳慶東之前已經跟沈超見過一麵,還跟他一塊喝過酒,所以彼此也很熟了,見麵互相打了招呼讓了煙之後,沈超也沒有多廢話,直接把一個劣質的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從裏麵拿出來一疊照片,說道:“小東,你看看這些。”
陳慶東把那疊照片拿起來一張張的翻開,前麵的幾張都是高銘跟一個女人在房間裏的照片,光線有點陰暗,卻也能清晰的看出來他們兩人赤身裸體的在床上纏綿。後麵還有一張高銘和那個女人並肩站在陽台上的清晰正麵照,從這張照片可以清晰的看出這個女人的樣子,長得還可以,但是年齡卻也不小了,至少要三十大多了。
“超哥,查到這個女人的身份了嗎?”陳慶東拿著那張照片問道。
“小東,你把照片反過來。”沈超道。
陳慶東把照片翻過來,看到上麵寫著一排小字:趙燕,女,三十六歲,柳林縣旅遊局普通職工,丈夫是柳林縣統計局綜合科科長石強立,有一女兒在縣一中讀初二。
放下照片,陳慶東一方麵感歎沈超的偵探工作做得夠細致,這個事抓的好,一方麵卻又多了一層憂慮。
本來,他想著如果高銘是跟這個女人瞎搞,而這個女人又不是什麼正經女人的話,為了報複他兒子高遠鵬,他就要讓高銘臭一臭,但是現在看了這個叫做趙燕的女人的基本情況,顯然這個女人並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女人,而是一個還算有點來頭的女人。
那麼,高銘跟趙燕這其實就算是通奸了。
雖然通奸目前在中國不屬於犯罪,但是考慮到趙燕是縣旅遊局的員工,她的丈夫更是糧食局的一個中層幹部,那麼這件事一旦被挑起來,尤其是讓趙燕的老公知道之後,高銘絕對沒有好果子吃,柳林縣這樣的小地方,這種桃色新聞一夜之間就會在官場傳遍,高銘的名聲也就會徹底臭了。
雖然高銘沒有惹到自己,隻是他兒子惹到了自己的女朋友,但是陳慶東對報複高銘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誰叫你們是父子呢?
但是對趙燕,陳慶東就要多考慮考慮了。
因為趙燕確實跟自己無冤無仇,而且她還有一個上初中的女兒,一旦把這件事挑起來,趙燕受到的影響和輿論壓力絕對要遠遠超過高銘受到的影響,如果發生極端的情況,趙燕可能就沒臉再繼續待在柳林縣了!
想了想,陳慶東覺得看在趙燕的份上,還是先放高銘一馬,這件事先壓著,以後要不要挑開,看看情況再說。
心裏瞬間思慮萬千,表麵上陳慶東還是伸出了大拇指讚歎道:“超哥,厲害!謝了!”
“客氣。”沈超笑道,“小東,你接著看,下麵都是高遠鵬那小子的,跟他爹通奸相比,這小子可真是青出於藍而遠勝於藍啊!”
陳慶東把下麵的厚厚一疊照片拿出來,好奇的看了起來。
前麵的幾張都是高遠鵬和幾個狐朋狗友在一個包間裏豪賭的照片,桌子上扔著一疊疊的百元大鈔,粗略估計也要上十萬,根據《刑法》條款,組織三人以上賭博,賭資數額累計五萬元以上的就算是賭博了,高遠鵬這種豪賭絕對已經屬於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