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單位,陳慶東又和陳紅兵一起去了魏海龍的辦公室,並向他彙報了綠野養殖場想要從信用社貸款的事情。
這一次,或許是當著陳紅兵的麵,魏海龍倒是沒有了上次的冷淡,說道:“陳總,綠野養殖場想要擴張發展,也是好事,畢竟也是為咱們鎮做貢獻嘛。為企業家保駕護航,搞好服務,也是我們黨和政府的重要職能。隻不過,信用社的畢竟是銀行係統的,我也沒法直接給孫主任下命令,讓他貸款給你。這樣吧,我給孫主任打個招呼,但是具體的貸款申請,還是由你們去做。”
陳紅兵自從離婚以後就決心改變自己,強迫著自己融入社會這個大染缸,便忍著惡心,恭維著說道:“謝謝魏書記的關心和支持,有了魏書記打招呼,信用社孫主任那裏肯定就輕鬆多了。”
魏海龍輕笑道:“陳總言重了,我隻不過是給你們牽個線搭個橋罷了,還是要你們具體去攻關的。不過據我所知,孫主任這個人跟原來的那個嶽金勇不同,孫主任在工作上還是很有原則性的,相信他會對養殖場做一個準確的評估,然後按程序給你們授信的。”
陳慶東聽了心裏好笑,魏海龍這番話倒是說的冠冕堂皇,但是誰不知道孫良勇這個人膽大心黑比之原來的嶽金勇恐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隻不過不同的是,嶽金勇跟高坤走的近一點,而孫良勇卻跟魏海龍走的更近罷了!
陳紅兵也順著魏海龍的話說道:“魏書記說的對,我也相信孫主任一定會按照原則和程序對養殖場進行評估的。”
陳慶東又是心裏一樂,心想曾經那麼刺頭的大哥,這段時間改變的可是真不少啊,場麵話也可以說的一套一套而麵不紅心不跳了,看來,社會這個大染缸對人的侵蝕還真是厲害,一旦決心跳入這個大染缸,也是很容易就會被同化了的。
魏海龍對陳紅兵的話不置可否,又對陳慶東說道:“慶東,陳總的事情那麼忙,有什麼需要跟黨政這邊溝通的事,你就不要老是讓陳總跑了嘛!你是企業辦的人,以後有什麼事,陳總給你吱唔一聲,你幫著陳總跑跑腿,傳傳話,也是你的工作職責嘛。”
陳慶東連忙說道:“魏書記批評的對,以後我一定加強認識,做好這個協調員的工作。”
魏海龍便點了一下頭,說道:“陳總放心吧,我一會就給孫主任打個電話,說這件事。”
陳紅兵聽魏海龍這麼說就知道魏海龍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便說道:“謝謝魏書記操心了。魏書記,你工作繁忙,我就不多打擾了。”
說著,陳紅兵便站了起來,陳慶東也跟著站了起來。
魏海龍卻不起身,隻是說道:“好,好。我這裏還有個緊急公務要處理一下,就不送了。慶東,你替我送送陳總吧。”
“好的,魏書記。”陳慶東說道。
兩人走出辦公樓,來到外麵的大院子裏,陳慶東才打趣的笑道:“哥,最近這段時間你真是進步明顯啊,說話一套一套的,簡直都有做官的潛質了。”
陳紅兵苦笑道:“小東你可就別笑話我了,你不知道,剛才我對魏海龍說那幾句話的時候,每說一句,我都在心裏逼迫自己好幾遍,才厚著臉皮把恭維的話說了出來,內衣都給汗濕了,說著幾句話的難度真比我以前在部隊裏負重越野跑十公裏還要難。”
陳慶東開玩笑道:“這麼困難還逼著自己說?”
陳紅兵卻一副感歎的語氣說道:“雖然困難,但也沒有辦法啊!慶東,這段時間,我想了不少事,也看透了很多事。現在想想,以前的我真是太幼稚了,既想活成人上人,又不舍得委屈自己,什麼都隨著性子來,嗬嗬,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嘛。現在我既然決心入了這個名利場,還想做出一點成績出來,那就要逼著自己融入這個社會,學會那些恭維的套話和潛規則,學會厚臉皮,要不然還怎麼混下去呢?為了成功,受點委屈,說幾句讓自己覺得別扭的話,又算什麼呢?”
陳慶東本來是想開開哥哥玩笑的,卻被哥哥這幾句話說的有些沉默,過了片刻,才說道:“哥,你說得對,我現在真得對你刮目相看了。”
陳紅兵笑道:“算了吧,小東,我有自知之明,跟你比,我還差的遠呢。”
陳慶東也笑道:“哥,我確實得對你刮目相看了,以前那麼爭強好勝的陳紅兵,現在竟然也這麼謙虛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