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後,陳慶東看到了關於前段時間縣裏意識形態混亂問題的一份處理文件。
這份文件上寫明,這件事最終受到處理的人將近有二十個,不過其中沒有副處級及以上的幹部,本來處於漩渦之中的鹿光明竟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而讓陳慶東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唐旭東竟然被免了職,而高銘也受到了黨內記過處分,另外還有幾名實權正科級幹部被免職或者是降職使用,這樣一來,柳林就空出來了許多位子,其中不乏鄉鎮黨委書記、鎮長,以及縣科局局長等好位子!
陳慶東在感到震驚之餘,自然也對這些位子有些想入非非。
他現在是以國資局副局長的身份兼的雙山木雕廠廠長,隻是個副科級幹部而已,而之前由於徐明磊有過給他加擔子的承諾,如果徐明磊重用他,那麼他也不是沒有希望再升一級,成為一個實權的正科級幹部!
由於這些位子的誘惑,陳慶東工作起來就更加努力了。
木雕廠的改製工作繼續進行,柳林縣政府選定的中介評估機構已經派出了工作組,入駐雙山木雕廠,對木雕廠的資產進行全麵清查評估。
在唐旭東便免職之後,宋玉再也沒有跟陳慶東聯絡過,自動退出了對木雕廠的收購。
而鹿光明在沒有受到影響的情況下,又少了宋玉這麼一個對手,邵經理的活動就更加頻繁了,幾乎每天都要跟陳慶東聯係,至於中介公司入駐雙山木雕廠的清查審計工作,邵經理更是十分上心!
畢竟,在沒有了宋玉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之後,邵經理他們認為其他那些有意向的小公司不管是在財力上還是在背景關係上,都跟他們無法匹敵,這一次對雙山木雕廠的收購,他們是誌在必得了!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邵經理他們也使出渾身解數,去做中介公司的工作,希望入駐雙山木雕廠的工作小組能夠最終對雙山木雕廠的資產評估出一個“合適”的價格!
對於邵經理他們的這種做法,陳慶東倒是樂見其成!
陳慶東同樣是對這個木雕廠誌在必得,如果是邵經理他們做通了中介公司的工作,那麼風險自然是由邵經理他們來承擔,難題也是他們來做,等到中介公司把雙山木雕廠的資產評估出來一個“合適”的價格之後,趙長斌再以黑馬之勢殺出來,搶走邵經理他們的這個“勞動果實”,想想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在邵經理等人麵前,那些“道義”、“誠信”等名詞,陳慶東早就置之腦後了!
因為陳慶東十分清楚,在這個關於權力和資本的遊戲中,最終的贏家不是道德更高尚的那個,也不是性格更坦誠的那個,而是最會利用遊戲規則的那個!
而曆史,就是由這些贏家來書寫的!
雖然陳慶東十分“支持”邵經理他們攻關中介公司的工作,但是邵經理、郭少強等人還生怕陳慶東從中作梗,阻礙了他們的計劃,所以他們便在攻關中介公司的同時,也在攻關陳慶東。
不過,經過這幾個月的接觸之後,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陳慶東是個“視錢財為糞土”的人,如果直接給陳慶東送錢送物,陳慶東是絕對不會接受的,所以他們竟然把主意又打到了陳慶東的女朋友--張檬身上。
這天,陳慶東正在辦公室裏工作,突然接到了張檬打來的電話。
兩人在說了幾句戀人間的甜言蜜語之後,張檬說道:“老公,你最近是不是讓人給我送了一筆外彙?”
“外彙?什麼外彙?”陳慶東一頭霧水。
張檬的聲音也變得緊張起來:“老公,今天上午,有一個人來我們學校找我,還給了我一萬港幣,說是你托他給我送的外彙,讓我過段時間去香港交流學習的時候用的。我要去香港交流學習的事沒多少人知道,而且我覺得除了你之外,也沒有人會給我送錢,當時我沒有多想,就把錢收了下來。不過後來我越想越覺得有點蹊蹺,覺得一萬港幣也不是小數目,你怎麼也沒有給我說一聲啊,所以我才給你打了電話。老公,難道這錢真的不是你給我的?”
陳慶東皺起了眉頭,問道:“檬檬,這個給你送錢的人長什麼樣?什麼口音?”
“嗯……”張檬想了想,說道,“這個人四十多歲,個子不高,頭發有點敗頂,說的是普通話,不過有些福建那邊的口音,跟我班裏一個福建同學的口音很像。”
其實,不用張檬解釋這麼多,陳慶東就已經猜出來了,這個給張檬送錢的人必是邵經理無疑!
張檬馬上就要去香港交流學習的事,雖然她沒有怎麼給別人說起過,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隻要想辦法打聽一下,還是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的。
陳慶東明白,邵經理他們肯定是想讓自己在中介公司的工作組對雙山木雕廠的資產評估這件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高抬貴手,而又知道給自己送錢,自己是絕對不會收的,所以他才想到了給張檬送錢的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