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陳慶東熬到了下班的點,才返回了縣城。
在路上,他接到了媽媽王秀英的電話。
“小東,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嗬嗬,還不錯。”
“哦,陳橋鎮的那幫子老人沒敢跟你倚老賣老吧?”
“嗬嗬,沒有,他們都對我尊敬著呢!大家都是受黨培養多年的同事了,覺悟高著呢,你就放心吧!”
“嗯,那我就放心了,我兒子就是好樣的!”王秀英誇了一句陳慶東,然後話題一轉,又問道,“小東,你現在哪呢?”
“正在回城的路上呢。”陳慶東猜測他媽肯定是有什麼事找他,便主動問道,“媽,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王秀英笑道:“還是我兒子懂我,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找你有事!那你回城之後就回家一趟吧,咱們見麵再說。”
陳慶東心裏卻閃出一片陰影,疑惑的問道:“媽,你不會又是跟我說結婚的事吧?”
“臭小子!”王秀英罵道,“跟你說結婚的事咋了?那可也是大事,你必須給我放在心上知道了嗎?”
陳慶東硬著頭皮說道:“知道了,媽。”同時,他開始在想著不回家的借口。
不過,說完這一句之後,王秀英卻又換上了一個溫和的語氣:“小東,今天我不是給你說結婚的事,你趕緊回家吧,電話上說不清楚,見麵再說。”
得知不是結婚的事,陳慶東便放心了許多,說道:“行,媽,那你在家等我吧,我用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二十多分鍾後,陳慶東便回到了家,還沒有進門,陳慶東就聽到了家裏傳來一陣說笑的聲音,似乎是家裏來了什麼客人。
陳慶東讓王放先走,明天早上八點再來接他,然後就進了家門。
進入院子裏,陳慶東果然看到媽媽正在院子裏擇菜,在她旁邊坐著還坐著一個中年女人,穿著很樸素,由於她是背對著陳慶東坐的,所以陳慶東也沒有認出來這人是誰,不過看著背影挺麵熟。
“媽,我回來了。”陳慶東說道。
王秀英抬起頭看到陳慶東,立刻高興的站了起來,那個背對陳慶東坐著的中年女人也站了起來,頗有些緊張的看著陳慶東,雙手還在搓著衣服的下擺。
陳慶東這才認了出來,原來這個中年女人是他小舅媽秦淑芳啊!
王秀英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高興的說道:“慶東,你舅媽來了!”
秦淑芳也對陳慶東笑了一下,笑容卻有些尷尬。
陳慶東對於他這個舅媽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因為秦淑芳的人品實在不怎麼樣,簡直就是一個典型的女潑婦!
王秀英家裏姐弟三人,王秀英是老大,下麵還有一個妹妹王秀梅和弟弟王端正,隻不過,在王端正剛剛六歲的時候,他們爸爸就因勞累過度而去世了。或許是他們家裏女孩子多的原因,也或許爸爸的早逝刺激了他,王端正也從小就性格比較懦弱,長大後娶了性格潑辣的秦淑芳,就更是成為了一個妻管嚴。
陳慶東的姥姥的身體也不好,從五十出頭,就連續得了幾場大病,按說她隻有王端正這一個兒子,現在她年老得病,按照傳統,自然是應該由王端正贍養的,但是秦淑芳卻不但不願意照顧,連看病的錢都一分不出!而性格懦弱的王端正在他老婆麵前,更是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結果,最後還是王秀英和王秀梅兩姐妹輪流照顧著老母親,並且送走了她最後一程。
不過,他們老母親去世以後,秦淑芳爭起遺產來卻是毫不含糊,懦弱的王端正還是一聲都不敢吭。
王秀英兩姐妹可憐弟弟,所以就處處忍讓,老母親留下的遺產,她們兩姐妹一點都沒要,全都給了秦淑芳。
從這件事之後,她們家庭之間除了逢年過節還互相走動一下之外,幾乎就斷了來往。
陳慶東的姥姥去世的時候,陳慶東已經上了高中,所以對這件事印象十分深刻,也因為這件事,他對秦淑芳,連帶著他那個懦弱的舅舅統統沒有什麼好感。
不過,陳慶東卻知道,王秀英卻是個很有親人情節的人,她十分心疼弟弟王端正,不惜為她的親人做任何犧牲。愛屋及烏,因為她對弟弟的愛,所以也就抵消了對弟妹的恨。
陳慶東縱然對他這個短視、潑辣,甚至可以說是沒有素質的小舅媽沒有任何好感,但是看在媽媽的麵子上,陳慶東還是客氣的打了招呼:“舅媽。”
秦淑芳還是有些緊張的搓著衣服的下擺,說道:“小東,真是長大了,都這麼高了啊……”
“嗬嗬……”陳慶東淡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