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顯然不是穀傳軍想要的,他又沉默了一陣,然後目光炯炯的看著張冠山,道:“冠山,你是永峰區的區長,你說實話,你們區的那幾個菜市場到底有沒有問題?”
張冠山或許是沒想到穀傳軍會問的這麼直接,不禁張了張嘴,然後又用目光掃了一眼陳慶東,似乎是在提醒古川,有陳慶東在場,很多話他不方便說。
穀傳軍顯然明白張冠山的意思,嚴肅說道:“你直說就行。”
張冠山又沉吟了一下,終於坦言說道:“穀市長,我們區的那幾個菜市場確實有問題,你前天去視察菜市場的時候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實際上,這幾個菜市場的問題還挺多,周圍的老百姓對此都有很多怨言。”
張冠山的這個回答讓穀傳軍輕輕吐了一口氣,他對陳慶東說道:“慶東,跟我一根煙,也跟冠山一根。”
陳慶東連忙起身拿起煙盒,抽出兩支煙分別遞給穀傳軍和張冠山,又掏出打火機替穀傳軍點上了煙,轉過身又準備張冠山點煙的時候,卻看到張冠山已經自己點上了煙,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陳慶東說道:“謝謝了,陳秘。”
陳慶東自然也對張冠山報以微笑。
穀傳軍抽了一口煙,說道:“既然你知道你們區那幾個菜市場確實有問題,那你作為區長,為什麼不去管一管?”
張冠山連忙說道:“我沒有做好工作,這是我的責任,穀市長,我向您檢討!”
穀傳軍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想聽你做檢討,我想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
張冠山卻又猶豫的說道:“這……”
穀傳軍突然加深了語氣,說道:“冠山,據我了解,你還是一個很有黨性的同誌的,一時出現錯誤不要緊,出現了錯誤,隻要及時改正就沒有問題,重要的是不要一條路走到黑!”
陳慶東自從跟著穀傳軍當秘書以來,還很少見穀傳軍用這種語氣對下屬說話,原來他一直覺得穀傳軍是個很溫和的人,但是現在他卻深刻的感受到,穀傳軍骨子裏其實也是個非常霸道的人!
另外,從穀傳軍對張冠山的這個態度,陳慶東也能感覺到,張冠山應該是個可以爭取過來的人。或者說,張冠山現在就是個騎牆派,在觀望著那邊的形勢更好,那邊的形勢對自己更有利,就倒向那一邊,隻不過是遲遲沒有做出選擇。
現在,穀傳軍卻不想讓他再做騎牆派了,正在督查他盡快做出一個選擇!
而且,從張冠山剛才主動說到他們永峰區那幾個菜市場確實有問題來看,張冠山其實在心裏麵是偏向於倒向穀傳軍這一邊的,但或許是張冠山的魄力還不夠,他無法完全做出這個選擇,隻好拿出一副“猶抱枇杷半遮麵”的樣子。
陳慶東看到張冠山的表情非常緊張,嘴唇翕動著,卻暫時沒有說話。
穀傳軍則目光炯炯的盯著張冠山,給他施加壓力。
一時間,辦公室裏的氣氛變得非常緊張,簡直空氣都像是要凝固了一樣,陳慶東的手心也不禁冒出來汗水!
他深刻的感受到,穀傳軍絕對是在下一盤大棋,而張冠山就是這盤大棋中的一個關鍵人物,因此張冠山現在會給出什麼態度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張冠山大約沉默了十幾秒鍾,他手裏夾著的那根自點著之後還一口沒有抽的香煙散發出一道淡白色的煙霧,整個房間裏很快就充滿了焦油和尼古丁的味道。
終於,張冠山還是開了口:“穀市長,我也是沒有辦法。”
陳慶東不禁心裏一喜,知道張冠山的心理防線還是在穀傳軍施加的重壓下被打開了。
“你沒有辦法?什麼意思?”穀傳軍又接著說道。
既然已經拿定了主意,張冠山便也索性豁出去了,便坦言說道:“穀市長,其實是這麼回事,我們永峰區的那些菜市場之所以出現這麼多問題,完全是一個人在後麵搗的鬼,他壟斷了這些菜市場的進貨渠道,並且還統一價格,另外在收取正常的攤位費之外,他還有組織人收取這些攤位保護費的嫌疑。”
穀傳軍逼問道:“這個人是誰?”
張冠山道:“穀市長,這個人您也見過,他就建設路菜市場的經理田勇!其實,他不光是建設路菜市場的經理,我們區包括建設路菜市場、何塘菜市場等在內的六個大型的菜市場都在他的控製之內!就這幾個菜市場,每個月都至少會給他帶來上百萬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