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之後,衛斯年親自跟人大主任郭彥青通了話,向他詳細的說明了關於田新平的事情,並且表示希望人大能夠準許紀委對其行動。
在通完電話之後,衛斯年又對盧傑說道:“我們市人大主任郭彥青同誌表示他會立刻召開人大常委會,對這件事進行表決,並且盡快的給我們以回複。”
這一次,盧傑明顯的表現出來了不耐煩,說道:“衛書記,難道這件事還非要這麼麻煩嗎?難道不能先把田新平控製起來嗎?”
衛斯年本來就十分心煩,見盧傑這麼個態度,態度便也冰冷起來:“盧廳長,這麼做隻不過是在按照規定走該走的程序而已,如果你覺得這麼做有問題,那好,我們這一次也可以破格不走這些程序,直接把田新平控製起來。隻不過,如果事後省委追究我沒有按照程序辦事的時候,希望你盧廳長能夠為我做解釋。”
衛斯年這麼做本來是在以退為進,他認為自己都這麼說了,盧傑應該會給他這個麵子,但是盧傑卻並沒有按常理出牌,而是直接說道:“那好,衛書記,我們還是先把田新平控製起來吧,如果省委到時候追究你的責任,我會親自向省委解釋的。”
見盧傑竟然這麼不給麵子,衛斯年心裏不禁冒起一股無明業火!
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這種情況下,衛斯年想要再改口已經不可能了。
於是,他隻是盯著盧傑看了幾秒鍾,然後說道:“好,盧廳長,聽你的,那就先把田新平控製起來。不過,盧廳長,你想怎麼控製他?直接把他叫到這兒來?”
盧傑是個做事很嚴謹的人,雖然他明顯感覺到了衛斯年的情緒,但是他沒有跟衛斯年的計較,說道:“把他叫到這兒來不太好,可能市裏已經有人知道我們來到了龍灣,如果把田新平叫到這兒來,他可能會猜到自己出了事,到時候就有可能會做出來一些我們無法控製的事情,甚至會逃跑……”
盧傑的話還沒有說完,衛斯年就打斷了他的話,很不高興的說道:“田新平跟著我工作了多年,我對他還是了解的。先不說那些舉報他的材料是真的還是有人在故意杜撰,但是我相信田新平有勇氣麵對他做過的一切,絕對不會逃跑的!”
聽了衛斯年的話,穀傳軍不禁感到有些驚訝,心想衛斯年今天真的是被壞情緒衝昏了頭腦啊,竟然連這麼絕對的話都說了出來!萬一田新平得到消息真的逃跑了,而衛斯年又說了這樣的話,還有故意拖延時間之嫌,到時候他還怎麼能說得清啊?
想到這兒,穀傳軍不禁又在心裏打了個突,心想衛斯年會不會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故意在放田新平逃跑呢?
田新平曾經是衛斯年的秘書,又是在衛斯年的提拔下才一路高升,當上了副市長,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是非常親密的!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共同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實在是難說!
如果田新平被雙規之後,嘴巴不夠硬,把衛斯年咬了出來,那麼衛斯年也就完了!而且,到時候不光是衛斯年完了,他們這個圈子裏肯定也有不少人會受到牽連,到時候就有可能會造成一個影響惡劣的窩案!
衛斯年也會因此被永久的釘在恥辱柱上!
而如果田新平逃跑了,那麼這個案子也就到了田新平為止了,自然也就不會牽扯到衛斯年了,更不會牽涉到他們背後的那個圈子。
從利害的關係考慮,衛斯年是很有動機做出來這種事的!
但是,衛斯年如果有意要放田新平逃跑的話,那麼他今天做的這些“拖延時間”的事情就實在是太明顯了吧?到時候,隻要盧傑如實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向省紀委和省委彙報,那麼省領導不可能不懷疑衛斯年是故意放走了田新平!
到時候,就算是衛斯年並沒有故意放走田新平,他也將百口莫辯!
想到這一點,穀傳軍又不由得激動起來!
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不管田新平是不是逃跑了,衛斯年的處境都非常嚴峻!他如今就像是正處在一個漩渦的邊緣,一不小心就會陷入到漩渦中去!
而一旦衛斯年陷入到了漩渦之中,那麼收益最大的人是誰呢?很有可能就是他穀傳軍!
當初他調任龍灣市長的時候,他的老領導省紀委書記孫年陽就曾經跟他談過一次話,並且向他透露了省委把他派到龍灣來,先讓他幹市長,熟悉一下龍灣的情況,隻要他幹得不錯,之後就會讓他接衛斯年的班。
雖然他現在剛剛被人代會正式選舉為市長,但是他來到龍灣也已經有大半年了,從省委的長期意圖來看,如果衛斯年出了事,省裏再派一個市委書記過來的可能性不大,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把他提拔為市委書記!
而這也是穀傳軍夢寐以求的!
穀傳軍非常清楚,在當前的政治生態下,雖然說黨、政各管各的一攤,但是在實際工作中,黨、政卻根本就沒辦法真正分開,而當一把手還是當二把手,對於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思想方針來發展經濟上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