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最關鍵的是,他能不能逃出國門!
田新平從政的這些年,曾經不止一次的在各種廉政教育活動中參觀過看守所和監獄,從他第一次進入看守所,看到看守所內壓抑的環境、逼仄的空間,以及那些一字排開蹲在號房裏的犯人之後,田新平就十分的膽戰心驚!他也暗暗的告誡自己,以後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絕對不能被人關到這兒來!
他知道,自己在這種地方,絕對一天也活不下去!
從他第一次收受賄賂之後,他甚至有好幾次都做夢夢到自己被關進了看守所,他在那個陰暗潮濕的房間裏麵,同號房的犯人們往死裏打他,不讓他吃飯,不讓他睡覺,甚至不讓他上廁所,還用冷水衝他,甚至還會碰上那種想要性侵他的變態!
他隻能每天抱著頭趴在地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在夢中,他還會夢到有很多人過來參觀他,那些參觀他的人還都是他曾經的同事,有的是他的領導,有的是他的下屬,這些人的臉上全都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每個笑容都是對他肆無忌憚的嘲笑!
他被預警帶到了主席台上,被迫的跪在那兒,頭上戴著高高的白帽子,胸前掛著一塊沉得讓他抬不起頭來的鐵牌子,下麵坐著的則全是他曾經的同事,那些人都是滿臉的笑容,好像是在看一場猴戲!
類似於這樣的夢境還有很多,他經常會在半夜裏突然大叫著醒來,滿身的大汗淋漓,就好像是剛洗了個澡一樣,也總是會把他老婆,或者他的情人嚇得夠嗆!
被噩夢驚醒的次數多了之後,他就漸漸的患上了神經衰弱的症狀,夜裏經常會失眠,在那些輾轉反側的夜裏,他的腦海中閃現的總是那些噩夢中的畫麵,這種畫麵想的越多,他越是睡不著,這更加加重了他的失眠。
為了能夠睡著,他就會睡覺前大量的飲酒,要不然就是女人身上使勁的發泄,一直到自己筋疲力盡,才能沉沉的睡去。
時間久了以後,他就更加的依賴起了酒精和女人,而酒精和女人則讓他更快的墮落,為了彌補自己的這種墮落,他就加大力度的收錢,也更加肆無忌憚的喝酒、玩女人!
他陷入了一個惡性循環,這個循環的中間是一個坑,他掉入了那個坑中,越陷越深,再也爬不出來了。
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自己早晚會出事,但是他像是一個從來不相信自己會輸光的賭徒一樣,帶著一種幼稚的幻想,期盼著那一天晚一些到來。
不過,在此之前,這個坑隻是存在於他的幻覺之中,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麵對這麼一個現實,如果他這一次不能成功的逃出國門,那麼等待他的,就是那無數個曾經在噩夢中看到的生活!
所不同的是,在以前,這種生活隻是他在腦海中幻想出來的畫麵,但是現在,這些畫麵卻將要成為現實了。
對他來說,與其去過這種生活,還不如去死。
田新平因此陷入了日複一日的焦慮之中,他開始越來越吃不下去那些麵包和罐頭,越來越睡不著覺,也越來越想念酒精和美女,他的頭發因為失眠和焦慮而大把的掉落!
同時,他還在焦急的等待著那個人盡快的為他辦理好出國的護照。隻要能順利的出了國,他才能夠再次自由的呼吸!
在煎熬了三天之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戴上帽子和口罩出了一次門,買回來了一堆熟食和一箱白酒。雖然他還想再多買一些酒,最好是能買些茅台、五糧液這樣的名酒,或者是拉菲、羅曼尼·康迪之類的紅酒。
但是,田新平不敢跑遠,而太平村這麼一個全市最大,也最混亂的城中村是全市最貧窮的地方之一,在這兒是不可能買到任何名酒的,就算是買到了,也絕對是假酒!
沒有辦法,田新平隻好買了一箱子本地產的最平常的白酒,雖然這種酒便宜,但卻保真,而且度數夠高!
或許,對現在的田新平來說,最好的酒並不是那些享譽世界的名酒,而是這種度數很高的土酒。他所追求的已經不是美酒的味道了,而隻是酒精帶給他的那種麻煩感。
如果喝了這些白酒之後,他能夠不做噩夢的睡上一覺,那就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