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依韻看到蘇想的那一刻終於知道慕風華沒有把他同慕瑾一起帶到會所的原因。因為慕瑾意識尚存,可以行動,而蘇想不可以。
他就安靜地躺在床上,脖子上和左手纏著厚厚的紗布,可就是那樣,莫依韻依然能夠看到血液一點點向外滲出。他閉著雙眼,就如同睡著了一般。她伸手去觸碰他的臉頰,滾燙的溫度告訴她,他還活著。
站在一旁的醫生看向陶華,用眼神詢問是否需要他離開。陶華看著莫依韻的背影,因為隱忍而微微顫抖著,他相信,她現在想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說說情況。”他命令道,他知道,她也想知道。
醫生打開病例,聲音機械冰冷:“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但因失血過多加上傷口感染所以至今未醒。頸部傷口不嚴重,但左手......恐怕以後不能......”醫生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和莫依韻冰冷的眼神相對,那種震懾力讓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出去。”兩個字,仿佛凍結了萬物。
陶華歪了歪頭,示意醫生離開。而他,依舊站在莫依韻身後,臉上保持著淺淺的笑容,可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其中讓人心酸的自嘲。
“沒聽見嗎?”
陶華靠到落地窗上,垂下眼眸:“這不是我的本意。”
“出去!”
這次,陶華沒有再違背莫依韻的意思,安靜地走了出去。
莫依韻盯著蘇想的左手,整齊的指甲殘留著已經幹了的血,整個手掌被紗布包裹著,動一下都很困難。而就在前不久,他們在一起打遊戲的時候,他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著,熟練流暢,可現在,根本看不出當時的一點影子。她緩緩閉上眼,不敢再去回想。
“對不起......蘇想......對不起......”她垂下頭,手一點點收緊,將被子緊緊攥在手心。隻有這樣,才能減輕她心口的疼痛。
剛剛推開門的陶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他應該感到榮幸的,因為他從未聽她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也從未想過他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會讓他有種被淩遲的感覺。她說的越多,那種割裂的疼痛感就越強烈。
“依韻。”他出聲打斷她,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
莫依韻咬著唇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要忍,要等......
“自己動手。”
下一刻,一聲低微的悶哼聲響起,男人左手慢慢被鮮血覆蓋。陶華擺擺手,他捧著左手無聲離開。
“這樣可以嗎?”陶華問。
莫依韻雖未轉身去看,但也猜到了剛才發生什麼。她怒極反笑,慢慢站起身,一點點靠近他。
一言不發,有時候更讓人心寒。
陶華一點點向後退,直到無路可逃。莫依韻嘴唇緊抿,表麵平靜的雙眸中在深處正雷電交加,黑瞳在蔓延扭曲變成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她就隻是看著他,就讓他無所遁形,心中支撐自己強大外表的弦在一根根繃斷。
莫依韻突然拿起一旁台子上的水晶裝飾物,衝著門砸了過去,支離破碎的聲音讓所有人心一顫,她冷聲喊道:“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