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莊浩然不知耍了什麼花招,竟然可以請到三個月大假,無論如何,接下來他準備在深圳度過一個輕鬆美麗的假期。而莊欣儀的出現則是偶然,她一聽說可以見到原哲,二話不說請了假一同跟來。

一頓敘舊的會餐之後,原哲載這兄妹兩人到自己家住。

桑柔從不知道家裏多了兩個客人,會有這麼多的不自在。

或許,在她的思想裏,剛與原哲的關係出現回轉,就這樣被人突然插進來,真有種被打擾的感覺。理智告訴她,這是原哲最重視的朋友,身為他的妻子,應該拿出最大的熱情表示歡迎。可是,當她不時感覺到身後有兩道探究的目光暗中觀察著自己,她就如心口堵了塊石頭般難受。

那兩道目光,來自於莊浩然。對桑柔,對她對原哲的這段閃電式婚姻,他極度冷靜,且保持著疑惑與觀望態度。

晚上,這天晚上的時間卻是漫長而難熬的。

桑柔做了滿桌子的飯菜等著他們回來,結果時鍾指向十點,她餓得饑腸轆轆,也不見半個人影。

電話打去,原哲才恍然記起:“哦,我忘記告訴你了,今天晚上跟幾個同事約了去打球,浩然和欣儀也跟我們一起,就不回來吃了。”

聽他平淡的聲音無一絲歉意,桑柔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壓抑幾天的心情更加跌落穀底,煩悶異常。她端起桌上一口未動的飯菜,踏著重重地腳步走進廚房,將一碗碗精心準備的菜全部倒入垃圾桶,才咬著牙做了幾個深呼吸。

契約婚姻……

她閉了閉眸,心頭湧過絲絲苦澀,原來契約婚姻裏,她這個契約妻子連兩個好朋友都比不上……原來契約妻子如同情婦一般,是見不得人的……

隨手抓起一個包包,桑柔獨自往門外走去。

天橋上,昏暗的燈光閃爍,地上映著一個孤獨落寞的身影。

桑柔低著頭默默地走著。

她很煩躁,白天在公司忙碌,還要每天遲疑不安地擔心再在電梯碰到韓陌言。家裏,從莊家兄妹來了之後,原哲人前對她溫柔,兩人私下相對時,又似乎少了點什麼感覺……

深夜的空氣中傳來悠揚的二胡聲,聲音很響亮,可以傳得很遠,很遠。桑柔緩緩走近,在他身旁停下,注視著他。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盲人,他坐在塑料小板凳上,膝頭支著一架半舊的二胡,正自我投入地拉著。在他腳邊的地上,還有一個裝滿零錢與硬幣的小碗……

原來,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時刻,孤獨的不隻是她而已。桑柔聽著那悠遠綿長的二胡聲,鼻頭一酸,瞬間有了落淚的衝動。從包包裏掏出十元,她彎下腰,慎重地將錢放入盲人的碗中。

高跟鞋的聲音,從天橋這頭走到那頭,漸行漸遠,逐漸消失。二胡的聲音仍在清涼空氣中回昂,每一個旋律都在訴說著一段曲折動人的故事。

療養院。

桑柔走進508房間,護士長一見她有些驚訝:“桑小姐這個時候怎麼來了?你媽剛躺下。”

“恩,我工作比較忙,現在有時間就來了。”桑柔走近床邊,看到媽媽正安靜地躺著,雙目緊閉,眼角還有兩道淚痕,心口不禁縮緊了起來。

“護士長……我媽她我媽她最近情況怎麼樣?”

護士長皺著眉搖搖頭,壓低聲音將她拉到門外:“還是跟原來差不多,大概是車禍給她帶來的傷痛太大了。平時她要麼安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要麼突然發作,情緒很激動。”

桑柔眼中有了淚光,她當然理解媽媽。爸媽感情一直很好,爸爸的突然離去,媽媽怎能接受?她隻是想封閉自己的意識,不願意去回想那段慘痛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