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韓陌言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原哲會當著大家說出彼此認識的事。畢竟他們曾經是情敵,根本算不上朋友。可是,令他更驚訝的還在後麵,原哲嘴角的笑容擴大,解釋道:“高董,E大和C大隻差一個公交站的距離呢。嗬嗬,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韓總監是我妻子的鄰居,所以就認識了。”他刻意用了“鄰居”兩個字,一是不想讓熱心的高董多想,二是借此向姓韓的宣告自己與桑柔的關係。

高董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其他幾位董事果然滿懷希望的臉色垮下一半,原來這位出類拔萃的CEO已經結婚了……而最預料之中的是韓陌言的反應,原哲滿麵春風地注視他,看著他消化了自己話裏的意思後,英俊的麵容陡然僵硬了一瞬,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你結婚了?”韓陌言定定盯著他,明顯的質疑與責問讓周圍人都聽出來了。

原哲慢條斯禮地點點頭,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在姓韓的麵前連笑容都可以無懈可擊。

“你的妻子……”韓陌言聲音裏有絲緊繃,高董也覺得奇怪起來。

“你說我的妻子還可能是誰啊?嗬嗬。” 原哲拍拍他的肩頭,又故做驚奇道,“哦?她沒告訴你嗎?”

韓陌言的確被這個消息震住了。在他滿懷信心準備用最大的耐心重新追求小柔時,他怎麼能接受她已經結婚的事實?結婚啊!不是談戀愛,不是隻交個男朋友那麼簡單。她結婚了,若是真的,他還能再去追求嗎?猛然驚覺到自己的失態,他連忙調整了下呼吸,對著大家露出一個笑容:“嗬,真是太意外了,太意外了。”

這個世界哪天沒有意外?每件事如果都能由人先知,又怎會有那麼多遺憾、後悔與意外?

原哲離開會議室的時候,心情極其複雜。一方麵有著小小報複後的快感,另一方麵更多的卻是緩緩流瀉的痛。

怪不得她不願意離開美帝,怪不得她一晚歸時就慌張神秘,怪不得她時常會心不在焉……

被欺騙的感覺令人終身厭惡,那股絲絲彙聚成流的疼痛蔓延到每個細胞裏,令人心髒糾結,難以呼吸。埋藏在心底的不僅僅是猜忌與嫉妒,還有怨恨與憤怒,更有著屬於男人的驕傲尊嚴再次被人踐踏的恥辱。他的愛太深,深到自己找盡理由都無法否認了。這種活生生的疼痛再次複蘇……如果沒有近段日子她的刻意溫柔,主動熱情,他又怎會在不知不覺中一點點重啟緊守的心扉?

世上還有他這樣的傻瓜麼?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經曆過一次教訓,傷疤未好就忘了痛。可惡的桑柔,你究竟用了什麼妖術,讓我原哲為你這樣痛苦?

生活離不開愛,當然更離不開愛情,人人都在經曆著愛與被愛。但是,有幾人在享受著愛與被愛?年輕時在校園裏,享受著父母給予的光蔭,可以盡情而自由地追求理想中的愛,那時候愛得純粹,痛得也純粹。

桑柔這些年來終於明白,真正的生活中,愛情並不是垂手可及。她承受著各種壓力,付出著更多的辛勞,可是,她的心有時候真累。就像這天,她一麵忙於應接不暇的工作,一麵不停地思索著原哲昨夜的異常。

他為什麼又老想讓她去高氏呢?難道不知道很多公司都忌諱夫妻或親戚在一起上班嗎?最重要的是,連莊欣儀都可以憑借自己的本事獲得滿意的職位,為什麼她要去借靠他的力量呢?

好不容易忙完手頭的活,桑柔坐在椅子上直喘氣。設計部的結果還沒那麼快出來,看樣子她還得在這裏幹上一陣子了。整理好桌麵,又重新拿起鉛筆,在雪白的紙上勾勒起線條來。過了一會,她突然將筆一扔,有些心浮氣躁地站起身望向窗外。

這兩天是怎麼了?昨天已經一天心神不寧了,今天怎麼眼皮還加劇了跳動。

桑柔將手指按住自己的眼皮,默念道:“左跳財,右跳災……”真要命,右眼跳得厲害呢!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不是迷信,她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第一個想到了媽媽,毫不遲疑,立刻將電話撥了過去。護士長輕柔的聲音像強心劑一樣讓她的呼吸逐漸緩和下來,媽媽還好,隻是神經有些衰弱,夜裏睡不安穩要依靠鎮靜劑入睡。

下班時,辦公室裏的同事都走了。桑柔剛起身,一個高大的人影快步走進辦公室,她來不及吃驚,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出去。

“陌……韓總監,有什麼事嗎?”桑柔急著想掙脫他,現在正值下班時間,樓道裏來來往往的人可不少。

韓陌言知道自己嚇到她了,收起陰沉的臉色,盡量緩和著語氣:“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

桑柔掙開他:“有什麼事讓你這麼激動?”

“跟我來。”他簡短地命令,轉身朝樓梯道走去。桑柔抿了抿唇角,不確定是否要跟上去,望著他的背影遲疑了好一會,才挪開步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