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3)

桑柔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蓋在身上的毛毯不時被她鬱悶地踢開。手裏拿著電視機遙控,無聊地換轉一個又一個頻道,心就是靜不下來。

電視裏再搞笑的韓劇也吸引不了她,她索性掀開毯子走到廚房,灌了自己一大杯冰水,狠狠地吐了口氣。

從放下電話,她就有種強烈的衝動,想要再打個電話,問問他們在哪裏吃?她要去找他們!又有種衝動,想要一個又一個地打下去,直到把他催回來為止。

可是,她卻什麼都沒做,像隻焦躁不安的母獅子,帶著揮之不去的憂傷,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等待的時間,往往最難熬。

屋子裏靜得可以清楚地聽到掛鍾走過的每一秒,“哢嚓、哢嚓”仿佛都踩過了她的心。十點半了,原哲還在陪莊欣儀吃燒烤嗎?

燒烤,多麼浪漫的玩意兒!他竟有這份興致陪一個女孩子去吃燒烤!

桑柔將裝著冰塊的水杯重重地放在玻璃茶幾上,嘴唇不自覺地抿了起來。傍晚跟可言聊完心事後,壓在心口的石頭輕鬆了一半,她突然有了新的勇氣和力量,隻想著快點回家等著他,可是結果呢?

他早上起床走,從來不會叫醒她;他晚上回家晚,也不會主動打個電話告知她。他究竟存的什麼心思?自己已經向他表達了愛,難道他沒有認真地放在心底嗎?桑柔頃刻間湧出一陣恐懼,莫非……他並不是因為還愛自己才結婚的?

一個患得患失,開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對著一室的清冷更加胡思亂想起來。

原哲回到家時,差不多十二點了,他先送莊欣儀回去,然後箭直朝自己家門駛去。他思緒有點亂,心裏念著桑柔,有自有意識地排斥著去想她。

桑柔一聽到開門的聲音幾乎是驚跳起來,盡管困意很濃,但今晚她煩躁地根本無心入睡,腦海中將原哲與莊欣儀在一起的畫麵想象了數麵,一會酸澀一會沮喪,一遍遍對自己說:桑柔啊,他不過是把她當妹妹一般,你怎地如此小心眼……

“怎麼這麼晚?”桑柔想去接他的公文包,他卻閃開,換了鞋自己徑自走進臥室。

桑柔抿抿唇,跟在他身後:“你喝酒了?”他身上有著淡淡的酒味,讓她的氣漸漸提了上來。

原哲還是沒有回答,大約一個人在某段時期總會比平時心浮氣躁一些,原哲現在就是如此。他忍著不回答她的話,的確因為心底情緒不穩定,最近令人疲憊壓抑的事實實在太多了。

桑柔皺起了眉:“你明明知道自己要開車,竟然還喝酒?莊欣儀沒有阻止你嗎?”

原哲將包放在架上,脫下外套,鬆開襯衣的幾顆紐扣,仍然不理不睬的樣子。天知道他一路上都在想她,可是真正回到家站在她麵前,又被莫名的不願意開口……

“原哲,我在跟你說話呢!”桑柔提高了聲音。原哲立刻因這尖銳的嗓音擰起了眉,突然回頭瞪著她:“桑柔,別像個老太婆一樣羅哩羅嗦問來問去,我做什麼難道還要向你報告嗎?”

桑柔睜大眼,看到他俊容上明顯的怒氣。

“我是你老婆,你跟其他女人出去,我難道不該問嗎?”這句話衝口而出,她自己也怔住了。以前一直提醒自己這是一場合同婚姻,不敢投入太多,原來不知不覺間她早已經忘卻了那份白紙黑字,把自己的愛、自己的心全部投入了進去。

原哲沉默了幾秒鍾,緩緩勾起抹冷笑的弧度:“桑柔,你這是在吃醋嗎?”表麵裝得鎮定不在意,一顆心卻因這個可能而跳得格外快。他一直不敢相信桑柔的愛,怕她滿口不負責任的胡言亂語又讓人上當,最後受傷的隻有自己。此刻想到自己仍然為她可能吃醋而心情激蕩,又有些自嘲。

桑柔看到了他眼中的嘲意,不由地嘴硬道:“我吃什麼醋啊,莊欣儀是浩然的妹妹,你能對她怎麼樣?”

一雙黑眸瞬間變得深幽,將隨即而來的失落迅速遮掩。他盯著她,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嘲諷意味更濃。這個女人從來都是這麼篤定,篤定他永遠隻會為她而心動,篤定他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可是,桑柔又怎麼知道,一個七年前因誤會而深受傷害的男人,其實比女人更難擺脫恐懼,內心的防線一道又一道,隻是針對她而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