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2)

煙灰缸裏,留下黑色的紙灰。

“你……”桑柔睜大了眼,今天與陌言不期而遇,又決定將媽媽送到他家休養,這些事已經讓她夠混亂了,沒想到原哲竟突然做出如此奇怪的事。

原哲仍然在笑,俊臉湊到她麵前,沙啞的聲音有幾分誘惑:“把你的那張也交出來。”

桑柔蠕動了小嘴,眼睛張得更大:“為什麼?為什麼我也要拿?”

麵前漆黑的眼眸驟然一眯,深沉幽暗,他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因為我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留下它們。”

“可是……可是我覺得有必要。”真奇怪,為什麼這時候,反而是她不願意放棄契約呢?她不是一直希望自己能夠真正地與他平等相對,不要因為契約而受到束縛嗎?

桑柔下意識挺直了脊背,一咬牙,意識清醒了不少。她抬起下巴,注視著他:“你為什麼突然要這麼做?”

“不是突然。”原哲搖搖頭,深幽的眼神逐漸變得認真,他頭一低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

輕握住她的小手,桑柔微微一驚,低頭一眼,瞳孔忍不住閃耀起來。

戒指——他們結婚時的戒指,當日被她拋棄在桌上的戒指,她覺得自己不該因為契約而戴上它,所以……

不知名的熱氣驀然衝上眼眶,桑柔別過頭不去看它,也不敢看他的臉。

原哲的薄唇上扯出一絲笑意,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這個小女人自尊心太強了,脾氣還倔得要命,就算她很愛自己,也不會輕易接受自己,畢竟這樁類似買賣的婚姻太傷害她了。

執起她的小手,慎重地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中。

鑽石的光芒閃耀,同時射進兩個人的眼中。他將那隻潔白的小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伸手執起她的下巴,以眼神鎖定她:“戴上它,以後再也不許摘下。”

桑柔明亮的瞳孔忍不住緊縮了一下。

“還有,就算你那張契約書不拿出來……”他露出個隱藏著狡猾的笑容,俯下身與她四目相對,“契約書也已經無效,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原哲法定的妻子。永遠不要忘記!”

這夜,他們依舊分房而睡。

這夜,男人帶著勢在必得的淡笑,靜靜地對著窗戶抽煙。

這夜,女人在床上翻來覆去,摸著手指上突然多出來的東西,睡意全無……但是,他的做法在她眼裏太詭異,或許是韓陌言的行為刺激了他,男人總不願意自己手頭的獵物被他人窺竊。總之,在她沒看到令人完全放心的真心之前,她不會再次敞開自己的心扉。

因為,再堅強的女人,也怕受愛情的傷!

日子似乎沒什麼改變。

上班,下班,她對他沉默,他不以為意,有時候有意逗她說話,晚上仍然分房而睡。

過了幾天,韓陌言的媽媽來到深圳,桑媽媽也被接到韓家休養。

桑柔雖然不願意什麼事都向原哲報告,但是當她決定獨自前往韓家時,仍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我今天會去看望媽媽,美雲阿姨來了。”她簡單地說,並沒有邀請原哲一同去的意思。

“你不打算讓我陪你一起去嗎?”原哲遲疑了會,聲音異常低沉。

“我想……有些不方便吧。畢竟那是韓陌言的家……”是了,韓陌言的家,正因為如此,媽媽從醫院被接出來的時候,桑柔也矛盾了好久。嘴上沒有反對,心裏卻是有些不願的。

原哲幾乎要吼出一句“你也知道那是韓陌言的家!”,不過,他什麼也沒表現出來,隔著電話聲音更加低沉:“那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下班就打的過去。”桑柔很快掛斷了電話,不知怎地,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

怎麼會這樣?

她與他隻是契約婚姻,她不是已經對他們的感情看開了嗎?不是可以把什麼都當作無所謂了嗎?隻要媽媽好,媽媽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啊!她又不是去做壞事,對韓陌言也沒其他意思,為什麼要感到心虛呢?

狠狠晃了晃頭,桑柔走進化妝間,把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

千頭萬緒,紛亂複雜,從一團亂麻中理出一條清晰的思路,那就是她今天晚上要見到將自己當女兒一樣的美雲阿姨。

原哲收起電話,對著辦公桌上的文件資料沉默了許久。桑柔的意思,他聽得分明,在這個問題上,他本想幫助她找更好的地方療養,不過很顯然,他知道得太晚了。如今事已定局,就算他再怎麼不樂意也暫時無法改變什麼。

韓陌言,韓陌言,你想做什麼?現在你明知道她是我老婆,還想打什麼主意!

我不會放手,更不會讓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