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2 / 3)

可言皺皺鼻子:“不如提前兩年辦個內退,讓我和哥哥養你們完全不成問題。哥,你說是不是?”

整個晚上,韓陌言都比較沉默,注視桑柔的眼睛裏多了份讓人不敢回視的落寞。他看到可言故意創造的輕鬆氣氛,也配合地笑笑:“是的,媽,你和爸爸完全可以享福了。”

桑柔望著他們一家人,知道可言是在幫自己。她也握起自己媽媽的手,望著那張幾經滄桑的臉龐時,不覺濕了眼眶。曾經,她也有一個溫暖幸福的家,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可是……

桑媽媽其實並不高興,雖然已經答應要跟女兒走,但是一晚上明顯地拉下臉不說話,看著桑柔的目光也充滿埋怨。最後,還是在美雲再三保證會常去看她的情況下,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韓家。

夜風很冷,不過張雅琴很有興致,她閑著無事請莊欣儀一起吃了晚餐後,便說要到原哲住的小區這邊看看。兒子明天才能回來,可她從來到深圳後,已經越來越等不住了,對他獨回國內的生活與那個桑柔簡直充滿了好奇。

沒錯,她曾經管理著自家公司,她是個做什麼事都要心底有數的女人。對桑柔,她真是覺得一刻也不能耽擱了,恨不得馬上見到。

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出類拔萃的兒子為了她七年不能再對任何女人動心?是什麼樣的女人,可以讓沉穩冷靜的兒子可以衝動地結婚,甚至半年後才告知父母?

這個桑柔,不僅是讓她這個母親感覺到了一種潛在的威脅,更是讓她克製不住提前想見上一見的欲望。

莊欣儀哪知道張雅琴這些心思,她隻知道張是個優雅美麗的母親,同時也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昨天在餐廳不經意撞見桑柔與韓陌言在一起親密共進晚餐的事情,如果張雅琴知道那個女子就是自己兒媳婦的話,會有什麼反應?

對於這點,莊欣儀也不禁充滿了好奇,血液裏隱隱有種期待。大約是人都有一種劣根性的本能,在麵對自己情敵的時候,心頭多少是有些期待對方上演一出好戲的。

有時候,戲分並不在任何人的算計之內,但它的的確確真實地上演了。

就像這一刻,晚上九點半左右。

莊欣儀站在花園小區的對麵,她指著高高的樓層對張雅琴說:“伯母,您瞧,這就是原大哥住的地方。”

張雅琴看了看小區門口的大字——碧水庭園,不禁露出了微笑。

很好聽的花園名字,很高檔很氣派的住宅區,看來兒子並沒有讓自己過得委屈,也有能力負擔著這樣的生活。

“可以進去看看嗎?”

“恩。”

莊欣儀抬起頭,挽著她的手,朝寬大的黑色鐵門走去。正在這時,她突然停住了腳步,臉色也變得異常古怪。

一輛黑色的車自她們身邊滑過,然後在前方十幾米處停下,車內依次走出幾個人,她並不陌生的幾個人——桑柔、韓陌言、韓可言以及一名中年婦女。

張雅琴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看了她一眼也朝前方看去。

咦?那不是昨天晚上在“綠野”遇見的那對男女嗎?他們也住在碧水庭園?

張雅琴笑了笑:“哦?又碰到了你朋友,原來他們也住這裏啊!”

莊欣儀的神情立刻更加古怪,路燈照在她美麗的臉龐上,淡淡地,灑下一道陰影。她擠出一個笑容,不著痕跡地將張雅琴拉到旁邊:“他們似乎在忙,有點不方便打招呼……伯母,要麼我們等會再過去吧。”

事實上,莊欣儀很猶豫,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做任何事都要考慮前因後果的。那麼,到底要不要告訴張雅琴,車旁那個長發女子就是原哲的妻子,就是她一直極其好奇的桑柔呢?

張雅琴哪知道其中這麼多曲折複雜,人心隔肚皮,何況是一群根本不認識的年輕人,就連莊欣儀也不過是初識而已。她直覺認為那個看起來挺不錯的男人才是欣儀神色異常的主要原因,卻壓根沒料到真正的關鍵是那個長發女子。

莊欣儀再看了眼車旁的四人,韓陌言正體貼地提過桑柔手中的行李,而可言則在扶著中年婦女。

張雅琴拉拉她:“如果不方便過去,我們就先在附近散散步吧。”

“恩。”她們緩慢地轉過身,豈料身後突然傳來讓人無法忽略的對話聲,句句從風中傳入耳朵。

桑媽媽站在車旁邊怎麼都不肯挪動腳步,望著幾米之外的大鐵門,她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桑柔理解媽媽的心理,她擁住媽媽的肩頭,輕柔地懇求:“媽,這裏就是我的家,以後我會天天陪著你的。你難道不希望跟我住在一起嗎?”

“跟你住在一起?難道不是跟那個男人住在一起?”桑媽媽開口質問,仿佛憋了許久。

“媽……你明知道的。”桑柔加重了哀求的語氣,她可不希望在自己家門前,媽媽還改變主意。

“不,我不要住這裏了。”桑媽媽真的改變了主意,她在車上想來想去,一到這陌生的花園門口,立刻產生了反悔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