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風細雨,點點滴滴落在淡白的梨花上,又滾落花瓣,直直落到一張柳眉細眼的少女臉上。
鵝蛋臉,柳葉眉,紅紅的唇瓣微張,兩個深深的酒窩,一身雪白的衫裙,仿若飛落凡間的仙子。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欄一株雪,人生香得幾清明。”
淡雅的詩句自繡口中吐出,仿佛有了生命力,在這梨花林裏跳躍、飛翔。
突然,“咦,哪來的水滴?”少女迷茫的坐起身張望,“呀!不好了,下雨了!”說著一躍而起,忙著把詩書塞進懷裏,一溜煙的跑遠了。
這是一片野生的梨花林,它三麵環山,一眼望不到邊的山,在群山環繞間有一個小村子,坐落在梨花林中,叫做梨花村。這是一個古老的村子,沒有人知道它存在了多少年,村裏的人都是世世代代在這裏成長的,隻有一戶除外,那就是村西的白書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個隱世的小村子,熱情的村民就這樣接受了他們一家。
“娘,下雨了,下雨了!”憶雪蹦跳著衝進家門,一身衣衫已經濕透。自廚房中走出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婦,用風華絕代來形容她一點都不為過,隻看她的女兒便知道了。
“又到林子裏去了嗎?一天到晚在外麵逛,也不知道回家。”月見不滿的看著女兒,“下雨了也不知道嗎?”
“娘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村東的柳嬸一定要我去她家教她刺繡,人家那麼誠心,我怎麼好拒絕。”嫩白藕臂環上娘親的纖腰,憶雪撒嬌的說道。
“傻丫頭,柳嬸是看中你做他們家的兒媳婦啊!”月見伸手輕拍女兒的頭,寵溺的說道。
“兒媳婦?不是吧娘,雖然我很喜歡柳絮哥,可是也沒想過家嫁給他啊!”憶雪站直身子怔怔的說道。
“雪兒啊,女孩子家早晚是要嫁人的。”當母親的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女兒上一課了。
“可是娘,我還想陪爹娘一輩子呢。”
“好啊,那就陪爹娘一輩子好了。”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自門外進來,手裏還拿著幾朵沾著泥土的蘭花。
“爹,你回來了!”憶雪蹦跳著走過去,賴在爹的懷裏不肯離開。
月見伸出食指和拇指揪起女兒的衣領:“快進去換衣服,當心著涼,臭丫頭,從小到大都跟我搶相公。”
憶雪笑嘻嘻的做了個鬼臉進屋去了。
“月見,來,給你。”白書生先把花遞給妻子,這才接過妻子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這麼大雨,怎麼還出門,著涼了可就不好了。”月見心疼的看著相公蒼白的臉色,心裏則是柔腸百轉。
“昨日你說要蘭花的。”白書生指了指妻子手裏的蘭花。
“我哪有!”
“有哦,娘,我聽到了。”憶雪及時出現製止某人的謊言。
“死丫頭!你……”
“月見,我餓了,咱們吃飯好不好?”溫和的男聲自身後傳來。
“好,好,你等著啊,我這就去看看飯好了沒。”母老虎變成了繞指柔。
看著娘親走進廚房,憶雪開心的做到白書生的麵前,托著腮,笑吟吟的說道:“爹,我好崇拜你哦!”
白書生彎起好看的眉眼,摸了摸女兒的頭,這個乖巧可愛的女兒是妻子送給他的最好的禮物。
深深的夜裏,院裏的梨花瓣上盡是晶瑩的水珠,白書生披了衣服站在窗前,透過涼如秋水的夜看望遠處的山峰。
“咳咳……”白書生臉色潮紅,胸口劇烈起伏,一杯水塞到了他的手裏。
“老毛病又犯了?”
“嗯。”淺淺的喝了兩口水,又是一陣劇咳,仿佛心肺都要咳出來了。
“咱們走吧?”月見慌張的替相公拍背,眼裏蓄滿了淚水。
“可是雪兒還小……”
“她已經十六歲了,都到了該嫁人的年紀怎麼還會小,再說咱們還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