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裹著白色碎花的劉海背後(1 / 2)

校園窗

作者:一路開花

許莉莉第一次見莫柏川是在青島海岸的一幢奢華別墅裏。

莫柏川家裏的傭人恭恭敬敬地立在大門口叫了許莉莉一聲“老師”。而後,領著她,穿過花園,左繞右繞,進了莫柏川的臥室。

許莉莉方向感極差,這麼一弄,她真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沒來之前,家政公司的老板就跟她強調過很多遍,莉莉啊,你這次去帶的,可是個揮金如土的富二代,你得好好教,知道麼,人家開的可是3倍價錢。如果不是看在你家境困難,又是山東大學優等生的份上,我才不會把這份美差介紹給你呢!

苛刻的家政公司最後給許莉莉的報酬是40元一小時。不過,對於生在農村的許莉莉來說,她已經非常滿意這份工作了。

莫柏川躺在寬大的席夢思上,煙頭亂扔一地。許莉莉才進屋,就被濃重的煙味嗆得涕淚交流。

莫柏川對許莉莉這位不速之客視若無睹。他將臉轉向一邊,繼而開始呼呼大睡。

許莉莉坐在潔淨的書桌前,不知如何是好。過了許久,她鼓足勇氣推了推熟睡中的莫柏川說,喂,醒醒,我是你新來的老師,喂,醒醒。

莫柏川懶懶地側過頭,斜瞅了許莉莉一眼,知道了,土豹子,別打擾我休息好不好?你講你的課,我睡我的覺,各司其職,又不是不給你錢。

就這樣,衣著土氣的許莉莉坐在莫柏川的書桌前,對著空氣嘮叨了兩節數學課。

第四次見莫柏川,許莉莉特意找時髦的室友借了一身衣服。她實在不喜歡“土豹子”這個稱謂。

許莉莉站在衣櫃的鏡子前,雙手提著衣服比劃了許久,還是沒有勇氣換上它。已經習慣保守的許莉莉,到底接受不了這條性感的露肩裙。

莫柏川放下手裏的電話,陰陽怪氣地跟許莉莉打了聲招呼,喲,土豹子又來啦?

許莉莉懶得理他。沒來之前,就聽很多做過家教的校友談論,富家公子,大都不學無術、出言輕薄。不過,不要理這些人就是了,講完兩節課,拿錢拍屁股走人,各不相幹。

掏出課本,許莉莉開始對著空氣嘮叨。

土豹子,你幹嘛?我很難看麼?還是我會吃了你?誰教你這麼講課的?莫柏川的眉毛皺得像兩座高聳的小山。

你不睡覺了?

你以為我是豬麼?隻會睡覺。

那天,莫柏川心不在焉地聽著許莉莉講了兩小時天書。期間,莫柏川看了不下30次表。雖然顯得很不耐煩,但他一直沒有離開座位。

出門的時候問起傭人,許莉莉才知道,原來莫柏川的爸爸在臥室裏裝了高清攝像頭。如果莫柏川再吊兒郎當,不服管束,他就會被強行送去西藏服兵役。

第五次去莫柏川家裏,莫柏川擠眉弄眼地把手裏的電話遞給了許莉莉。許莉莉正莫名其妙,聽筒那頭就傳來了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喂,你好,是小川的老師吧?是這樣,我是小川的爸爸,我想問下,周六一整個下午小川都不在家裏,他說是跟你在一起學習,是真的嗎?

這頭,莫柏川一臉哀求。

嗯,是的,他是跟我在一起,我們昨天出去買課本了。你知道,他底子不太好,得從基礎打起。許莉莉撒謊的時候,粉拳緊緊握成一團。

掛完電話,莫柏川長歎一聲,連連對許莉莉豎大拇指。嗯,是這樣的,我這個人呢,不太喜歡欠人家,你既然幫了我,那麼,就是我恩人。放心,我以後會對你好點的。

莫柏川果然規矩了很多。

許莉莉發現,莫柏川和其他中學裏的壞學生有所不同。他既不打耳洞,也不早戀,甚至,還不打架泡吧染頭發。

第八次上完課後,許莉莉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莫柏川同學,其實,拋開抽煙厭學不談,你還算是個懂事的孩子。

孩子?喂,鄉下妹,我幾歲了你知道不?你敢叫我孩子?莫柏川嗖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惡狠狠地看著一臉茫然的許莉莉。

莫柏川翻箱倒櫃,硬把自己的身份證塞給許莉莉看。

1987年6月13日,1987年?許莉莉的表情,好像生吞了兩條活蚯蚓。

你看了我的,我也得看看你的。莫柏川不依不饒,搶走了許莉莉的隨身小包。

拉開拉鏈,嘩地一聲,莫柏川讓那隻寂寞的灰色小包表演了雜技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