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叔叔。”迷迷糊糊中,一個聲音闖入了謝雷昏沉沉的腦海。
“誰?”單手撫著沉重的額頭,謝雷慢慢坐起身來。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死掉了呢。”薩科沃一雙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喜悅,“起來,起來,叔叔,你起來,媽媽說你要烤些火,讓身體熱乎一些,才好得快。”完全不顧及謝雷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過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小男孩來說,確實是有些太過懵懂,用力的托著謝雷的一隻手,薩科沃費力的將謝雷往火堆邊上拉。
“………………”默默的看著這個臉上滿是塵土,一臉饑色卻有著紅潤臉頰的男孩,謝雷忍不住輕輕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好的,叔叔知道了。”至於小男孩說得另一句以為謝雷死掉了的話語,謝雷卻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童言無忌,而且,對於這種孩童,謝雷還是挺喜愛的,隱隱還有絲絲愧疚。他的媽媽剛才還救了自己一命,而自己,卻害得他們流浪至此。
牙關緊咬,就算胸口處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但用力過大,還是會有讓謝雷疼痛萬分的感覺。如同上了年紀的老年人,謝雷用著和他的年紀完全不是同一個界定的遲緩動作慢慢站起身,不過背卻是有些傴僂,嚐試著挺直腰杆,可瞬間,被拉直了的皮膚肌肉傳來重重的疼痛,謝雷不得不半彎下腰,任由手被薩科沃牽引,緩步走向那處燃燒的火堆。
“媽媽,媽媽,你看,我把叔叔拉過來了。”薩科沃獻寶似的衝著女人大聲喊叫著,不過很快,目光卻落到了女人手上那塊被烤得冒著絲絲熱氣的黑麵包,喉嚨上下聳了聳,將一口口水給吞回了腹中。
“做的不錯,薩科沃。”女人先是鼓勵了薩科沃一句,這才轉過頭來看著謝雷道:“這個,給你……”女人看起來有些猶豫,不過很快,她便下定了決心,將手中的黑麵包遞到了謝雷麵前,足足有兩個巴掌大小的黑麵包看得薩科沃口水直流。“味道可能不怎麼好,可這是我們僅有的了,你先將就下吧。”
“………………謝謝。”默默的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黑麵包,沉默了很久,謝雷再次道謝。
很餓了,聞著從手上這條看起來放了很久的,有些黴變的黑麵包上,謝雷不可抑製的升起了大大的食欲,對準黑麵包,謝雷一口咬下。
硬,幾乎是能把牙齒嘣裂的硬,而且這味道……謝雷機械的咀嚼著口中的黑麵包,看了看一臉真摯笑意的女人,強忍著沒有將嘴中的黑麵包吐出來。“咕~~嚕~”昂起頭,謝雷幾乎是生生的將這口中的黑麵包給硬吞下去。“咳咳……”
“喝點水?”女人溫柔的靠過身來,拍了拍謝雷的背脊,同時遞上來一個看起來來破舊不堪的水袋。
“唔……咕嚕咕嚕…………”沒有半分遲疑,謝雷幾乎是從女人手中直接奪下水袋,仰頭灌了下去,“呼~~~”感覺喉嚨間不再鼓脹,好受了些,謝雷這才放下水袋,換給了一旁坐著的女人:“謝謝。”就連謝雷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流利的說出這兩個字組成的詞來。
瞧著手中被咬了一個缺口的黑麵包,肚子“咕隆咕隆”的叫喚,可謝雷卻完全沒有了進食的欲望。
“叔叔,好,好吃嗎。”薩科沃柔柔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回過頭去,隻見薩科沃正含著手指,一臉羨慕的看著謝雷,更準確的說,是看著謝雷手中拿塊被咬了一口的黑麵包。
“給。”沒有半分考慮,謝雷將黑麵包遞了過去。
“謝謝叔叔。”薩科沃驚喜的接過黑麵包,細細的聞著黑麵包散發出的香氣,像是沉迷其中:“媽媽,你先吃。”未咬一口,就算臉上覆滿了不舍,薩科沃依舊將黑麵包遞給了正往火堆中添加幹柴的女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