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親情如此牽腸(1 / 1)

杜青峰開著黑色的別克在往浙江方向的公路上疾駛。

歐陽雪在後座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蓋在那雙依然紅腫的眼上微微顫動著,好像已經進入了夢鄉,陸寒冰輕輕地把手臂搭在了她的腦後,好讓她睡的舒服些。他哪裏知道,此刻雪兒心裏的離情別緒充塞,翻江倒海:笑臉依舊,卻是今日別離時,滿懷悲語誰人知?何作頸環三弄,驚破一簾幽夢,新月掩簾鉤,骨肉分離,欲去還休。年年落花如舊,逆水行舟,但釀輕愁。

多情人自古傷別離,親情愛情友情,哪一份不是沉甸甸的心靈負荷,這才讓人類的老祖先們留下了那麼多關於離別的文字,還能說些什麼,最多不過是離別斷腸傷難平,相逢時刻淚盈盈罷了。

雪兒心裏苦笑著,思維在繼續:曾幾何時我不再有兒時的天真,曾幾何時我懂得了傷懷,曾幾何時我開始找尋我自己。多少年前那個懷揣著信誓旦旦理想萬千的女孩現在在哪兒呢?人在成長的路上總是要變的,隻是別人變的快樂而自己則變的憂傷;別人變得自信而自己卻變的多愁善感。也許自己的命運本該如此,生離死別常伴,遺憾傷感隨行,這些又能訴與誰呢?陸寒冰嗎?不,不能,這些情感自己用語言都無法描述,訴與任何人都是徒增傷感罷了,隻好藏於心間不與人知,夜深人靜時一個人慢慢體味。

相比較而言,和妹妹的道別是最牽腸的,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孤零零的留在這座已經陌生了的城市裏,歐陽雪著實放心不下,盡管杜家答應會好好照顧,盡管陸寒冰百般安慰,盡管妹妹送別時一臉笑顏,她還是禁不住淚灑衣襟。少小失父的傷痛總會在每一次親人分離時被牽扯的支離破碎,那是一種怎樣的心痛,也許隻有歐陽雪能夠體會。

陸寒冰低頭看著臂彎中的心愛的女孩顯的深情款款,突然發現那長長的睫毛下閃閃爍爍的淚光,心一緊想去擦,手卻被歐陽雪緊緊拽住了,她睜開眼來:“冰兒哥,我沒事。”話雖如此,如水的瞳子裏卻是裝滿哀愁。

陸寒冰疼惜地緊緊臂彎:“別騙我,你在想玉兒。”杜青峰從反光鏡裏看著雪兒安慰著:“雪兒,玉兒有我們家看護著,你盡管放心,再說了,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想她了就給她打電話唄。”

陸寒冰驚醒似的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翻開一個號碼遞給了雪兒:“雪兒,現在就打。”歐陽雪推開他的手:“正上班呢,讓人家去喊,不好。”“不用別人叫,她自己就能接。”陸寒冰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不信你就試試看。”

歐陽雪遲疑地接過手機,看著上麵那個陌生的號碼直發愣,杜青峰卻在反光鏡裏對著陸寒冰直翻眼:“得了,你就告訴雪兒吧,賣什麼關子嘛。”

“寒冰哥,你快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兒嗎?”雪兒有點著急了。

陸寒冰拍拍雪兒的背:“別急別急,我告訴你還不成嗎?昨天晚上送走你們姐倆,我和青峰開車去市裏逛了一圈,順便給玉兒買了部手機,怕你怪我就沒對你說。”

“啊?”雪兒睜大了眼睛:“那你什麼時候給玉兒的?我怎麼不知道啊?”陸寒冰撓著頭嗬嗬傻笑著,話裏卻帶著幽默:“這個嘛,商業機密,不便透露。”

歐陽雪看他這樣子有點惱火,從自己那個背包裏掏了半天,把陸寒冰給她買的手機拿了出來開了機,照著陸寒冰手機上的號碼輸入著,口裏念念有詞:“還商業機密,哼,我就不相信玉兒會不告訴我。”

陸寒冰看到雪兒的手機有點奇怪:“雪兒,你的手機沒丟啊?”雪兒聽她這麼一問就更惱了,沒好氣的回敬道“什麼話?你希望我丟了嗎?”陸寒冰趕緊搖手解釋:“雪兒,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不明白,你的手機既然沒丟,為什麼回家後就關機了呢?我每天都打也打不通,真的以為你把它丟了。”

雪兒聽到這裏有點不好意思了:“對不起啊,冰兒哥,你知道我們那兒座機都很少,別說手機了,連我舅舅都沒有,我怎麼好意思拿出來嘛。再說了,媽媽看到萬一問起來我也不好回答呀。”

“哦,那你就不怕我擔心啊?沒良心的臭丫頭,你知不知道我打不通電話都快急瘋了。”陸寒冰話裏火氣十足。杜青峰猛不防插一句:“這個我可以證明,雪兒,這家夥在你暑假走後幾天就變得陰陽怪氣,動輒大發肝火,絕對和瘋子劃等號,把公司裏的一幫美女嚇得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了,哈哈哈,更別說朝他拋媚眼了。”

陸寒冰朝著杜青峰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罵著:“臭小子,好好開你的車,再瞎說我把你塞後備箱裏去。”

歐陽雪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看到陸寒冰又把臉轉向了自己,嚇得伸伸舌頭,趕忙舉起手機:“冰兒哥,我這就給玉兒打電話。”

陸寒冰卻偷偷笑了,朝著鏡子豎起了大拇哥,杜青峰也伸手回應了一下,原來他們是故意用此舉來逗雪兒開心的,好一對心有默契的搭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