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柔冷哼一聲,抬腿邁進了大殿,三步並作兩步,直接到了南宮宸的床榻前。
“宸兒!”
南宮宸如同一個垂暮的老者,頭發花白而蓬亂,臉色蒼白,憔悴,雙唇沒有一絲血色,他的眉頭緊緊的擰成一個川字,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南宮柔幾乎不敢承認,眼前的人正是與她一起長大的皇弟南宮宸。
南宮宸見到她,神色稍稍有了幾分放鬆,對南宮漾使了個眼神,讓她出去。
南宮柔接過南宮宸的手,用力的握著,努力用自己身上的溫度幫他取暖。
南宮宸嘴角輕輕勾起,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聲道:“皇姐的手還是那麼溫暖。”
“告訴皇姐,你沒事,好不好?”南宮柔攥緊了南宮宸的手,眼神瞬間溫柔了下來。
她沒有任何子嗣,南宮宸是她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
她雖然長他兩歲,但是他卻寵她入骨,無論是該給她的,不該給她的,他都給了。
她明明才是姐姐,該她照顧他,保護他,可是每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都是他站在她前麵,用他小小的身子保護她。
“皇姐,皇弟要先走一步了。”南宮宸很平靜,似乎再說一句與他毫無關聯的事情。
“日後若是蘇洛欺負皇姐了,皇姐就去找禦庭司的人,隻要一句話,他們任憑皇姐調遣。”
南宮柔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南宮宸已經到了如此境地,竟然還為她著想,一句話便給了她匹配皇帝的權力。
“宸兒,皇姐去找神醫,去找東方姑娘,他一定能夠救你……宸兒,你堅持一下……”
南宮柔起身想要出去,手腕卻被南宮宸緊緊的攥住。
“不要去,皇姐……”
“沒用的,東方姑娘給了我幾顆藥,以後再也不會為我診病了……而且,她行蹤詭秘,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南宮宸虛弱極了,可是臉上還是浮現了一抹笑意,“我騙了他,所以他不願意為我診病……”
最後的希望破滅,南宮柔頹然的轉過身來,“皇姐……皇姐還有什麼能為你做的嗎?”
南宮柔的聲音顫抖著,美眸泛紅,無比溫柔的目光看向南宮宸。
“皇姐,我死後,你將我的骨灰偷梁換柱,葬於深淵之森,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就算是漾兒也不行。”南宮宸輕笑,急促的咳了兩聲,“那是……那是我和……和她的……秘密……”
南宮宸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門口,眼神一瞬間變得十分溫柔,嘴角揚起幸福的弧度。
“皇姐答應你……”南宮柔泣不成聲,淚水滴在她大紅色的裙子上,那是去年壽誕之時,南宮宸送與她的禮物。
南宮宸的雙手無力的垂下,看向門口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彩。
“皇帝駕崩了——”
陳江湖留著眼淚,向站在宸佑宮內的太醫們宣告這個消息。
南宮漾哭著跑進門去,與南宮柔抱作一團,宸佑宮哭聲四起。
林無瑕瘋了似的踢開了禁衛軍,穿過太醫,跑進了南宮宸的寢殿。
她的表情像是在笑,卻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