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是何等的懂得察言觀色,察覺到這不合時宜的靜謐,大家又說笑了起來。
“這大喜的日子,方才這觸黴頭的人不知是何來曆啊,七王爺。”孟丞相目光如炬,輕笑道。
眾人皆是一愣,沒想到這孟丞相竟會追問。
七王爺倚在靠墊上,緩緩地喝了一口茶,端端正正地將茶杯放好,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自然是我七王府的人,丞相還是莫要攙和本王的家務事為好。”
孟丞相臉上一時青紅難辨,哼笑了一聲,說道:“隻要我女兒好,老臣自然不管那些閑事。”
七王爺神情自若,孟丞相的話好像一點兒都沒有影響到他。誰知過了一會兒,隻見他眉頭微蹙,喊住了一個穿玄色衣裳的青年:“連易,你去哪?”
那青年回過頭來,隻見他長得眉清目秀的,正是連老將軍的小兒子,這會兒眉毛輕輕挑起,竟不顧場合地笑道:“王爺,我內急啊。”
七王爺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措辭,對身旁的護衛吩咐道:“踏雲,跟著他。”
那護衛看了七王爺一眼,好似明白了他的意圖,便向連易走去。
連易冷冷一笑,這冷笑的表情掛在這清秀明朗的臉上,很不適合。
眾人隻當這好勝的連公子會反唇相譏幾句,皆是暗自笑著等著看好戲,哪知那連易卻和煦地一笑,說道:“你這七王府藏著什麼寶貝呀,這麼當心,我不過上個茅房,王爺就不必讓人跟著了吧。”
七王爺如若未聞,隻顧低著頭喝茶。
連易輕笑道:“她死了才好,我才沒有閑情逸致去看一個不相幹的人,王爺盡管放心。”
雖說這話冷淡得很,可這說話的表情卻如春風一般暖洋洋的,也不知這連公子說這話時是何心情。
七王爺終於抬起眼看向連易,眾人隻覺得那眼神淩厲又冰冷,皆嚇得噤聲不語。
“大家吃酒吃酒。”連老將軍對著各位笑道,打了圓場,狠狠地瞪了一眼連易。
連老將軍二朝元老,人人敬重,於是眾人隻當沒看到這一出,繼續說說笑笑,碰杯喝酒,七王府內依舊熱熱鬧鬧,談笑風生。
不過心中都覺得好奇,這大喜事下頭,莫不是還藏著別的什麼隱情?
那邊連易走到了後院,卻來來回回地踱著步,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身後的踏雲卻是一步不離地跟著他,連易回頭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踏雲無奈,說道:“連公子莫要讓小的為難。”
連易輕輕一笑,說道:“那是自然。”便深深地看了一眼子都園後麵那一片黝黑的小別院,一眼看去,隻覺得小別院裏大樹綿綿,燈光寥寥,與這人聲鼎沸的宴席比起來,實在是淒涼得很。
連易心中歎了口氣,但願她吉人自有天相。
大婚的宴席進行得很順利,飲酒祝詞、鬧洞房、送客,皇家的婚宴,自然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有禮有節。
眾人今日也算大開眼界,這豪華喜宴,恐怕在京城的街頭巷尾,又要被談論上好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