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人如果不犯什麼錯誤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頂多就是犯錯多少與輕重的區別而已。我並不是完美主義者——其實我真的很想做一個完美主義者,或者是在人前很完美的那種,可是這絕對絕對是不可能的。我們要不僅僅要認清現實,更應該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總之是要記著一句話,那就是“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雖然話可以說的這麼冠冕堂皇,但是對於一些蠢的簡直像是用腳趾頭代替大腦後犯下的錯誤,我對待的態度向來是不留餘地的。基本上,人笨的話應該會沒有什麼危險性,但是如果是蠢的話那就完蛋了,如果身邊有這種人,為了自己著想,也應該遠離,因為這人基本上就已經變成一個定時炸彈了,不僅會害死自己,對身邊的人也絕對沒任何好處,即便沒有殃及池魚炸個七葷八素,至少也能濺你一身血了。
可以做笨蛋或者是缺心眼,但是一定不能蠢,同時更要遠離蠢蛋。我就是堅持這樣的人生信條,並且一直深覺自己做的還不算糟。
我之所以說了這麼多廢話,完全是想證明在此之前,我千般預見萬般料想,也沒能看出自己竟然會淪落到這般光景。
我無力的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天花板,稍微有些眼熟,因為我昨天有無數次讚美它的奢華美麗。左半邊腦袋殼一直在“突突突”的疼著,這雖然在客觀上妨礙了我思考,但是我努力戰勝了它。於是,我繼續思考,證明自己腦袋還沒有完全短路。
我忍不住琢磨著像是人生、感情、婚姻、夢想、現實、信任等等這些其實都很普通,但是一旦用語言就能表現的很虛妄的詞彙。所謂的人生不過就是一直活到到死為止,所謂的感情無非也就是兩人在一起習慣了,婚姻其實就是搭夥過日子,夢想是絕對是遠遠的看著比抓在手中更美,現實就是各種讓人吐血抓狂,至於信任,那就是對方夜不歸宿也不用胡思亂想他是不是去犯原則性錯誤了。
我覺得此刻現實就是一隻狠狠抽打著我耳光的大手。我被打的眼冒金星,不辨南北。
清晨八九點鍾的陽光將滿室照耀的一片明晃晃。我覺得有些刺眼,如果是在家中的話,我一定會躲進被子中。可是現在我根本就不敢亂動半分,更別說是躲進被子中了。
我小幅度的轉過頭去,看見了宋山愚的側臉,他麵向我,微微閉眼,因為還在睡著,眼鏡自然不在他的臉上。在陽光下,我竟然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我同樣近視,但是在沒有眼鏡的情況下依舊能看到這種細節,由此可見我們之間的距離有多麼近。
他的臉頰上竟然有一顆淺褐色的小雀斑,就是在顴骨偏上的位置,顏色很淺,很不明顯,如果顏色在深一些,位置稍微朝上一些,那麼看起來就會很像是一顆淚痣。這是我第一次發現,不過這並不能算的上是瑕疵。雖然睡著的很沉,他的表情看著也放鬆,但是眉心依舊有“川”字紋的痕跡。黑漆漆的亂發遮在他的臉頰上。半邊肩膀露在外麵,原來他並沒有看起來的那般纖瘦,手臂上有明顯同時又十分流暢的肌肉線條。
我把自己的腦袋轉向另外一邊,又花了好些時間讓自己鎮靜下來。現在不是抱著被子大哭大叫揪著對方質問的時候,宋山愚肯定也是喝多了。雖然兩人沒有貼在一起,但是我依舊能感覺到皮膚周圍從他身上傳導過來的熱氣。
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團空氣,躡手躡腳的爬起來,衣服散落的到處都是,我縮著身子撿起自己的衣服後就衝進來衛生間。豪華的衛生間竟然也亂糟糟的一片,按摩浴缸中還存著大半缸水,很明顯我還享受過一次泡泡浴,地板上甚至還殘留著未幹的水跡。我已經不敢想象昨晚都發生什麼事情了。事實上,我根本連半點印象都沒有了,我記得秦筱尹喝醉的模樣,記得胡鷹鈞灌酒,記得小護士和我說的八卦話題……但是最關鍵的事情卻半分印象都沒有。
我發現自己的手臂上有微微泛青的指痕,我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來的,麵對鏡子,我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敢看,低著頭將衣服穿上以後才抬頭審視自己。我看起來糟透了,臉色呈黃白色,沒半點血色,黑色的眼圈趁著無光的雙眼,完全就是一個崩潰的女人。
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崩潰,我很冷靜,明確的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並且已經能忽視掉自己真正的感受。我扭動脖子,沒有發現不該看到的痕跡後才請輕手輕腳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