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愚打開他家門的一瞬間,我頓時就想哭了好麼。這簡直是醫院和樣板房完美結合啊,宋山愚你知不知道我都不好意思進門了,人家的鞋子很髒的好不好,我身上還帶著幾千種細菌啊。
宋山愚進門後,見我還站在外麵就特別不耐煩的說:“都到了門口了你怎麼還磨磨蹭蹭的,快點進來。”
“宋山愚,你確定我踏進你的家門後不會被你這滿屋子的消毒劑當成大型細菌消滅掉?”
“少胡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消毒劑。”
宋山愚將東西放進廚房後就去換衣服了。我穿著他的男式拖鞋在客廳中繞老繞去。典型的單身漢居住環境,裝修以白色為主,我都奇怪了他整天在醫院滿眼的白色都沒有看夠嗎。我像是被住了一輩子的戈壁如今被扔進了熱帶雨林一樣,對什麼都好奇。其實宋山愚在我眼裏就快要成仙了,他如果表現出普通人的吃喝拉撒我都覺得不合適。
“你難道就不會坐著老實一會嗎?”宋山愚探出半邊身子看著我說。
“觀察觀察你的家嘛,宋山愚,難道你連一雙女式拖鞋都沒有,你這裏沒有女人的任何東西嗎?”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準備你的生活用品。”
“滾你的。”此刻我的手正在小心翼翼的撫摸擺放在牆角的一副真人大小的骨骼模型。你說人家家裏這種位置擺放的多半是一棵巴西木或者是一個大花瓶之類的東西,擺放骨架你這是要有多個性啊。宋山愚你半夜看到這幅白慘慘的骨架你就不覺的瘮的慌嗎。
“這東西也太嚇人了,我感覺他這兩個黑乎乎的眼窩子一直都盯著我看,簡直就像是我殺了他似的。還好是假的,要是真的我連碰都不敢碰了。”我站在比我還高一頭的骨架邊對宋山愚說。
宋山愚抿抿嘴,沒有說話。可是卻離開了廚房大步朝我走了過來。
“怎麼了?是不是我不能碰它,我隻是摸了摸而已,沒想著把它拆成一截一截的。”我解釋的同時,宋山愚已經站到我身邊了,他伸出一隻手攔住我肩膀的位置,輕輕的將我往後推開了半步,然後一言不發的從骨頭模型的支架板上撿起似乎是布罩的東西,張開後蓋住了這個骨架。說實話,這樣其實更嚇人,應該它完全就是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形,站在角落裏沉默的注視著你。
我瞅著宋山愚臉上的表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慘叫起來:“那不是模型?那是真的對不對,是真的骨頭,是屍體,腐爛後的枯骨是不是。我竟然摸了它,我爺爺過世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敢碰我爺爺我竟然摸了這個玩意……”
我要瘋了,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做噩夢的。宋山愚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可是我同樣不想讓他用那雙不知解剖過多少屍體的再碰我。我甩開他的手:“我要去洗手,我要洗手。”
宋山愚白了我一眼後說:“張瑜樺,它比你還要幹淨。”
“我就要洗手。”
宋山愚隻好帶我到了衛生間。洗手台以及鏡子櫃子中有各色各樣的洗手液。我直接就挑了有“消毒”字樣的一瓶就往手上倒。宋山愚好笑的看著我:“你太誇張了,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講究的了。”
“這不一樣,我感覺自己就像是摸了屍體一樣,太瘮人了,你難道就不能騙我是塑料模型嗎。反正我根本就看不出來,心裏根本也不會難受。”
“起碼你也學到了一個教訓是不是,到了別人家裏千萬被亂碰東西。經過這件事,我估計你再發現什麼新奇的東西都不會再亂碰了。”
“我再摸一下我就剁手。”我重複洗了三四遍手,手都搓紅了。宋山愚遞給我一片濕巾。我剛擦完手,他又將一個鐵皮圓扁盒子打開遞到我眼皮底下。
我盯著裏麵淡黃色帶著一點微綠的半透明膏體問他:“這是什麼?”
“醫院藥房的醫生自己是配的護手霜。”
我挖了一坨後,宋山愚就合上小盒子放回了櫃子裏。不愧是內部專用的東西,比市麵上買到的那些好多了。我跟在宋山愚身後說:“能不能送我兩盒?”反正是值不了幾個錢的東西,我最近指甲邊緣的皮膚就很幹燥,食指上甚至有一片倒刺。
“這種小東西你都不放過?”宋山愚很瞧不上眼的說。
我連忙就把自己的手攤在他眼皮底下說:“你看我的手是不是都快要變成勞動人民的手了?你們這個內部用的很好用嘛,反正是小東西,你就送我兩盒唄。”我死皮賴臉的說。
“明天中午你去醫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