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珈瑤和閭丘瀚結婚,一頓飯就隻有我和宋山愚兩個人作陪,這規模我都嫌拿不出手。
陳珈瑤這女人的穿著一點兒都不像是新嫁婦,倒是挽著閭丘瀚的胳膊在打量了我幾眼後對我評頭論足,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這個樣子,誰會擔心你嫁不出去啊。”
我指著小鳥都可以往上麵站住的卷翹睫毛對陳珈瑤說:“為了這張臉,我整整折騰了一個下午,我懷疑等我結婚的時候,都永不了這麼長的時間來化妝。你是怎麼回事,今天好歹是主角,不穿婚紗也就算了,至少也弄一件感覺差不多的來穿穿吧。閭丘瀚,她這樣你竟然都願意帶她出門了?也不怕丟你的臉呀。”
“我現在已經有人了,不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了,倒是你,今天是有任務在身的。說不定借著這幅打扮還能勾搭到一個有錢的男人。”
“你說你這是什麼人啊,你這是什麼思想層次和價值觀啊,閭丘瀚,你也不管管,就她這種層次,你也沒想法設法幫她提高提高麼?”我看向閭丘瀚語重心長的說。
閭丘瀚明顯是站在他媳婦那一邊的,立刻就指著不遠處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認真正經的說:“那是方新產業的二世祖,年紀也才是三十出頭。張瑜樺,你看著怎麼樣?”
我先忍不住朝著那個二世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擺著手笑說:“別,千萬別,謝謝您的好意了。咱就是一無產階級,,沒那麼好的命能嫁入豪門。”
這話說完,我和陳珈瑤便相視大笑,眼神飄忽間忽然注意到閭丘瀚的笑容有那麼些不一樣。
宋山愚比我們稍微晚了十多分鍾,看到他的一瞬間,我被從來都沒有過的羞愧差點給拍到了桌子底下去了。因為宋山愚同誌暗藍色細條紋西裝讓我有種我們兩人在穿情侶裝的錯覺,更重要的是,他的領帶夾明顯和他送的——現在正戴著我胸口的胸針明顯是出於同一個係列。
陳珈瑤和閭丘瀚這對新婚夫婦都沒有穿情侶裝,宋山愚你其實是來砸人家場子的吧。我正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裝作什麼都看不見比較好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陳珈瑤的玩笑話;“喲,這是情侶款麼,我和閭丘瀚都還沒有穿情侶裝呢。”
這種時候我應該說什麼好呢?是沒臉沒皮的照著她再往下發揮發揮,開開自己的玩笑,還是義正言辭的指責陳珈瑤和閭丘瀚在這種好日子中竟然連服裝都不統一,以此來轉移話題……
最後我用了自己最擅長的一招,裝傻充愣,將吐槽和嫌棄的權力交給他人。我低頭看了一眼胸針,然後用一種恍然大悟中又帶著占了小便宜的欣喜語氣說:“如果是和宋山愚的是同一款的話,那我就相信著上麵的寶石是真的了。”
聽玩笑話都巋然不動的宋山愚此刻臉色完全就變了,他先是深深的盯了我一眼,然後抬手就把領帶夾給扯掉了。我頓時就愣住了,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會這麼大的,我看著他將領帶夾隨手裝進了口袋中。宋山愚甚至都避免和我進行目光交流了,看向閭丘瀚和陳珈瑤,問兩人有沒有蜜月打算。
我想觀察宋山愚,可是又怕眼神太直接了。我想著自己短短的一句玩笑話怎麼就能惹到他了,平時更加直白甚至有諷刺意味的話都說過,不是也沒見他生氣麼,今天的火氣怎麼就這麼大?難道是心情本來就不好,我這是倒黴的撞在了槍口上?可是宋山愚也不像是會遷怒別人的人,還是說這是在公共場合,所以他比平時要敏感一些?可是,對於一個有潔癖愛清掃會照顧人的男人來說,應該也不會在乎這些的吧。更何況,我始終覺得自己的話一點兒都不過分,明明就是一句大家笑兩聲也就過去了的玩笑,他竟然還這麼不給麵子。沒有分寸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可是,既然我都這麼想了,那我還這麼緊張後悔幹什麼。張瑜樺,你給我出息點,把你的粗神經和遲鈍拿出來偽裝上。
我趁著他們在談論蜜月旅行便插話說了一句:“他們兩人現在是隱婚,所以也就沒有蜜月旅行了。”
宋山愚在我說話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別的深意,但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我放鬆了一些,還好,眼神還算正常,沒有用階級敵人血海深仇般的眼神瞪著我。
我學著電影中那些穿著晚禮服的優雅男人,用銀勺輕輕的敲了敲玻璃杯,然後端起酒杯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說祝福詞——”我看向陳珈瑤和閭丘瀚,笑著說:“祝二位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今天是閭丘瀚的好日子,他整個人開心的簡直不像樣,甚至都能同我開玩笑了。他笑著說:“我怎麼覺得這話從張瑜樺嘴裏說出來,挺不對味的。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