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能忘記如果要打聽消息,完全可以從朱曉瑩同誌入手的。她作為醫院的一員,不僅掌握著第一手資料,各何況她還是一個樂於分享、交流的好同誌。
我看著朱曉瑩,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我不會因為多說了什麼話而被扣獎金吧?”朱曉瑩問。
我搖搖頭。向她保證道:“絕對不會的,不會讓你蒙受半點經濟損失的。”
朱曉瑩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這話中究竟有多少可信度,仿佛隻是為了聽我這樣保證似的。她開始想我解釋前因後果起來:“前斷時間,有位省級的老幹部轉到我們醫院,心瓣手術,本來這種手術,再加上他那個心髒,被補的都沒有一塊整地方了,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很少醫院敢繼續給他動手術。本來我們幾位專家都不建議手術的,結果他們家的家裏人要求,一定要動手術。從手術台上下來後,沒一星期就死了,一般人就算了,偏偏是個領導級人物,要是把這當成醫療事故,醫院絕對會被傷筋動骨的活褪掉一層皮。這些人都把醫院、醫生當什麼了,以為病人拉來了就能給他都治好了?”
“那現在呢?”
“正拖著呢,就看和病人家屬怎麼協商了。”朱曉瑩一邊壘牌一邊說。
“院長可真冷靜。”實習小護士崇拜的說。
“這事遇多了,醫院隻要一死人,就要提防病人家屬情緒失控。”朱曉瑩說。
話雖這樣說,不過估計你們醫院也沒死過幾個省級幹部。這事絕對不算小,我問,“這事有多長時間了?”
“至少半個月了。”朱曉瑩想都沒想,就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時間。聽到這個答案,我頓時就明白前段時間宋山愚為什麼會變得那麼奇怪了。難怪他沒有時間陪著我關心我,甚至情緒也不太好,我要是遇到這種麻煩事情,早就砸盤子摔碗了,宋山愚竟然還一直沒有告訴我。
“這麼大的事情,難道院長沒有告訴你?”朱曉瑩奇怪的問。我搖搖頭:“他什麼都沒有跟我說,我每次問他,他都給我敷衍過去了。”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更不能讓院長知道是我說的了。估計院長也是不想讓張姐你擔心,這種麻煩事情誰想操心?參加手術的幾位醫生還擔心這事會影響到他們的職業生涯呢。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院長怎麼解決了。”
“你擔不擔心?”我問,我對事情究竟有多嚴重根本沒有概念,這個時候還問一問基層群眾的意見比較好。
“不怎麼擔心,醫院哪有不死人的,如果什麼病人死了都算是醫療事故,那誰還敢幹這一行啊。本來那個老幹部的身體情況就在那兒放著的,還是他們的家屬堅持要動手術的,這事能怪誰?再說了,要對院長大人有信心……”朱曉瑩一邊說,一邊摸著牌。
我心中剛感慨出一句朱曉瑩真是一個相信領導相信組織的好同誌,她就忽然冒出來一句歡快的:“自摸,我糊了,你們喝,快點喝!”
我滿頭汗珠的看著她,我剛誇過她好不好。朱曉瑩一邊看著我們痛苦的喝著鮮奶,一邊還得意的說:“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下子就玩倒下了你們三個人。我估計就是因為我剛剛才說過院長的好話,讚美過院長。張姐,別賴皮,快點兒喝完,我知道你剩下半盒,你要全部喝完的,我聽吸管的聲音就不對,你要給這兩個小姑娘做出一個好榜樣。”
朱曉瑩,我看錯你了。
“我請求休戰,讓我們緩一緩吧。我累計已經喝下四包牛奶了。”我衝朱曉瑩擺擺手。朱曉瑩看向其餘兩個小護士,她們分別喝了三包和兩包半,就我喝的最多。朱曉瑩看了看自己麵前的空盒子,也有三包的數量了。
“那麼就散場吧,我估計自己也喝不下去了。”朱曉瑩說。
“不行,為什麼我喝的最多,我一定要出口惡心。”我氣勢洶洶的說。
朱曉瑩看著我,笑嘻嘻的說:“張姐,我們再打下去也沒問題。如果你贏了還好,可是要麼你輸了呢?你還能喝得下去麼?”
“恩……我們不能先欠下麼,打牌輸錢的時候,不是還可以賒賬的麼。我今天喝不完,留到明天喝?”我笑著對朱曉瑩說。
“你真好意思這麼說啊張姐,如果你再輸兩次,是不是明天早晨一杯,晚上再喝一杯啊。不跟你玩了,我們下班回家去。”朱曉瑩說著,就開始收拾桌子上的麻將。
三人走後,我琢磨了一下朱曉瑩告訴我的現實,後來覺得自己真的夠該死的,宋山愚現在明明都到了焦頭爛額的地步,可是自己還火上澆油。宋山愚沒對我發脾氣,他的好脾氣簡直讓人無話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