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高個臉色慘白,什麼也說不出來。
李揚拉著我來到電梯口:“走,甭管他們,咱倆上去看看。”
他摁了幾下電梯按鈕,沒有反應。旁邊一個大娘說:“小夥子,電梯今天壞了上不去了。”
我草,我的心髒猛然抽跳了幾下。擺擺手道:“回去吧,明天再說。”
李揚一咬牙,發了狠:“咱倆走樓梯。”
我嚇了一大跳:“哥哥,不會吧。頂樓是21層耶,走樓梯咱倆得走到半夜。”
“走到半夜也上。”李揚瞪了我一眼,從側門進去,裏麵是大廈的樓梯通道。
我無奈地歎口氣,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跟了過去。
我住在這棟大樓的時候,居然從來沒走過樓梯。因為當時住在最高層21層,每天就是電梯往來,壓根沒有走樓梯的概念。今天進了這樓梯通道,還感覺頗為新鮮。
這棟大樓距今十幾年的使用曆史,樓梯間裏牆皮剝落,滿地髒灰,牆上還貼了各種治療性病辦理證件的小廣告,每層樓梯拐角處都堆滿了雜物。
最讓人不舒服的還是感應失效的樓燈。
漆黑的樓梯通道裏,必須拚命踹地,樓燈才能點亮,暗黃色的光線發著嗡嗡的輕聲,聽來很像女人在角落裏呻吟。
我們向上走一層,就得陷入黑暗,李揚原地蹦幾下,樓燈才會緩緩亮起來。整個過程,極大考驗一個人的心裏素質。要是隻有我一個人,打死也不會走這裏。
樓道裏靜寂無聲,隻有我們兩個濃重的喘息和腳步聲音。自打工作以後,常年坐辦公室,缺乏體育鍛煉,雙腿像是灌了鉛。也不知走了多少層,我累得氣喘籲籲,嗓子眼發甜,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不想動了。
李揚也喘得不行,靠在牆上,雙手扶著腿。
“走多少層了?”我問他。
“你沒數?”他說。
“靠,我還指望你數呢。我腦子累懵了,現在看啥都雙影。”
李揚閉上眼想了想道:“怎麼也有十幾層了吧。”
我指了指樓梯拐角的側門:“你到走廊看看,牆上有樓層標示牌。”李揚瞪了我一眼,稍微平複下呼吸,順著側門走了進去。
他剛離開,樓道的樓燈一下滅了,四周一團漆黑。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我的心狠狠抽跳了一下。說句老實話,我這人別看平時瞎咋呼,有時候膽子特小,尤其一個人的時候。
樓道裏的黑暗猶如實質,似在緩緩流動,緊緊裹住了我。我全身僵麻,一動也不敢動。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李揚還沒有回來。我額頭浸出冷汗,腦子裏亂七八糟全是可怕的混亂念頭——他不會就此消失了吧。被這棟詭異的大樓……吞噬了。
我顫著聲喊:“李揚。”
無人答應。聲音在樓梯間回蕩。我沒有勇氣再喊下去,恐懼到了極點,心跳加速,真好像要從胸腔裏掙脫出去。我深吸一口氣,扶著牆緩緩站起,雙腿已經蹲麻,邁不開步子。靠牆緩了好半天,才能慢慢動一下。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不是幻聽,樓上不知什麼方位,傳來一陣古怪的咀嚼聲。就像是吧,一個人啃著什麼,又是吸又是嚼,還吧嗒吧嗒舔嘴唇,吃的這個香就別提了。
這個聲音,平時聽來到沒什麼。可此時它來得莫名,聽得詭異,在如此恐怖的黑暗環境中,顯得格外突兀。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關節僵硬,想走也走不了。腦子裏胡思亂想,竟然幻想出這麼一副畫麵,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老太太,正坐在樓梯口,灰白色的頭發披散著,正津津有味啃著一隻雞腿。
這幅畫麵怎麼也揮之不去,越想越是膽寒,巨大的恐懼如波濤湧來,我壓抑得都快哭了。
就在這時,樓燈忽然大亮,李揚從側門走了進來。
慘黃的光亮中,我看到自己姿勢十分不雅,整個人貼在牆上,像是一隻壁虎。